傍晚和杨宝嘉辞别,回府后,林照在东君台用夜食,顺便和薛夫人提起明日孙箬要来听戏的事,薛母掰开酥油饼,递给林照一半,淡淡道:“好啊,既然是你的闺友,你自行安排就是。”
林照接过饼,看了一眼对面的薛定,或许是因为李幼珊的事情,他满脸烦躁的戳着玉碟里的肘子片,薛夫人不满道:“没规矩。”
薛定漫不经心的拉着长音。
饭毕,几个人往出走,林照淡笑道:“怎么不和婆母告状?”
薛定立刻瞪眼道:“和她一般见识,实在是有失我的身份。”
“哎呀,白日里还想着公报私仇,这会儿却像个男人了。”林照故意促狭道,“真是知一事便长一岁啊。”
薛定受不了,拎起还在抠牙的薛永往寒鸦舍的方向走去。
林照看了看,吩咐春分去怀阁传话,让徐引欢准备一下明日的事,她前脚刚回了花都院,后脚这人就回来了,说道:“这事儿可真是稀罕。”
芒种在给林照洗笔,头也不抬的问:“怎么了?”
春分摊开干净的毛巾,将洗好的笔摆在上头,咕哝道:“我刚才去怀阁传话,都琢磨好怎么和她吵架了,谁知道这人得了消息还挺乐,马上叫人去收拾戏台不说,又抓了把瓜子给我。”
说着,掂了掂自己的袖兜,里面果然有哗啦的声。
“那人本就孤僻,阖府上没几个说她好的。”秋分端着煮好的荤茶进来,不屑道,“仗着自己是鲁王世子送来的人,又一副好嗓子,瞧得起谁,殊不知一个戏子,就算是圣人和中宫赏的又能怎样,到底是下九流,登台露脸的货连咱们这些贱籍的丫鬟都不如,可见人不自知,自己便成了天下的笑话。”
芒种扑哧一笑,感慨道:“听听,春分你听听,秋分的这张嘴合着比你还要厉害些,真真跟个刀子似的,你要是小锤,她便是榔头。”
春分将那包好的笔去挂上,她手脚麻利,语气轻快:“正是要这样,以后但凡不厉害的,都不许来伺候夫人,谁要是和怀阁那头服软了,就是无能,我定要先打一顿,再撵出去。”
“春分还真是厉害啊。”
可巧平怜从石桥那头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信封,芒种听到他的声音,赶忙抬起头来,说道:“可不是,从前夫人还是姑娘的时候,她就是打便蒹葭阁无敌手了,来了这薛府,进了这花都院,更是不能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