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思忖之际,春分在院门口出现,胖墩墩的身子跑得到快,三两步进了楼里,她回过头来,春分已经上了二楼,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得了夫人,鲁王府那边来人了。”
林照的眼底隐去光亮,淡淡道:“谁来了?”
“听说是鲁王府的一个小妾。”
春分说道:“去东君台给老夫人请安了,等下就要来拜见夫人。”又自顾自的狐疑道,“咱们一向和鲁王府没什么来往,怎么突然来人。”
“谁说咱们和鲁王府上没什么往来。”
林照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下了一楼去,不多时,一位衣着华丽的曼妙女子从石桥那头走了上来,芒种正在往里面引荐,说道:“姨娘请吧,我们夫人正在里头等着您呢,小丫鬟已经通传过了。”
女子颔首,轻手利脚的进了一楼,瞧见翘头案里的林照,她虽然是赵敬的人却是妾室,不过家中庶出,林照是正经的嫡出,现下又是薛道的正妻,如何比都矮人一头去,只是她一直以为林照大抵有二十岁,和自己差不多的年岁,今日得见,竟然是个十五六的小姑娘。
方才一路进来,她左顾右盼的,见这薛府无限奢华,眼馋心热的很,没想到林照小小的年纪竟然有这般洪福,忍不住在心里自嗟一番,这才行礼问安。
“姐姐坐吧。”林照淡笑。
女子名为秦若怜,是赵敬的第七个妾室,也是去年新纳入府的,其父不过是大理寺的一个小小录事,所谓的芝麻官,能被赵敬看上,听说还是父亲牵线搭桥求到了陈望处,世子妃多年未孕,赵敬三年内接连收了七个姨娘,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
相看秦若怜的时候,赵敬特地请了个算命先生,看看此女是否宜孕,先生说秦若怜的脸庞确有孕象,这才留下,这不,林照看着秦若怜微微隆起的小腹,怪道这阴阳占卦之事,还真有说头。
“姐姐有了身孕还劳心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林照叫芒种看茶,说出来的话也是开门见山,秦若怜听到这话,一时迟疑,接过芒种的茶,道了声谢,这才无奈的说道:“夫人说的是,妾今日前来的确不是为了讨这杯茶喝,还真是有事想要央求夫人,不过……此事说来话长,也极难脱口,只怕说出来惹恼夫人,妾先给夫人陪个不是。”
秦若怜说着,起身就要跪下,芒种连忙扶住她,笑吟吟的说道:“姨娘莫急,我家夫人素来良善,一干事情鲜有不应,您不妨先说出来,瞧瞧到底是什么粘牙的事,再赔罪也不迟啊。”
秦若怜见状,讪笑两声。
林照轻笑,芒种倒是机灵,这事情还没说,秦若怜就要跪罪,一下子就将自己给架在火上了,便道:“芒种说的不错,姐姐先说了,我再细打量。”
秦若怜这才重新坐回去,看那手指间的细腻汗色,这份紧张应该不是装的,片刻才说道:“是为了……徐引欢的事情。”
林照顿了顿,忽而再次微笑。
秦若怜至此,心里乱擂鼓,不知道林照所笑为何。
林照道:“怎么?府上送来的人,在我这里享福,世子不放心?”
“哪里哪里。”
秦若怜忙道:“徐引欢的出身,在府上做丫头都是抬举,何况姨娘,就算夫人平日里要打要骂,她都合该受着,更别说夫人最是好性子,容下她,还好吃好喝的养着了……”
林照缓缓的摊开宣纸,用镇纸在上头轻轻的拂过,垂眸道:“那姐姐今日来到底是要做什么?不会是……”
“妾……想求夫人,能不能……”秦若怜横心咬牙,“将徐引欢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