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还小。”林照用笔舔墨,“若不能无忧无虑,便是我们这些做大人的无能了。”
芒种思忖着这话,想起一事来:“对了夫人,昨日来的那个许夫人,我听西院的人说,她夫家的妹子要参加明年开春的御选呢。”
赵怡夫家的妹子,许若珊吧,林照记着有这么一人,不过这人昨日才来这府上一趟,丫头们就开始议论传话,可见治府不严。
不过上有薛夫人,下有连姨娘,她还没有话语权,更何况嫁来快三个月了,府上的人还没认全,更别说别的院子,和南府的二叔父家。
想了想,林照垂眸道:“我现在管不了旁人,只管你们,以后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闭紧你的嘴,耳朵听了就罢了,不要同流合污。”
芒种颔首,林照是信得过她的,果然,小丫头说道:“夫人这话不该对奴说,倒是该对春分和秋分说,还有小寒。”
“你既知道我的意思,私下规劝她们就罢了。”林照道,“我素日里是好脾气,但若是惹了麻烦给我,也照罚不误。”
芒种应声,石桥那头平怜回来了,他一把抱住乱跑的薛永,往他手里塞了个糖人,这才走了进来。
林照让芒种出去,那人往出走,和进来的平怜对视一眼。
“怎么样?”林照问。
平怜低头站着,如实说道:“奴去查了,还真查到了,夫人今日交给奴的诗句,原是一个叫程晏山的人写的,奴打听了,这程晏山是脂兴亳州山泉县出身,神武十四年童试中了秀才,此后却一直落榜,而后不知道托了什么关系进了庆京,写了许多文章却始终寂寂无名,只靠着一肚子的酸文在各个府邸上蹭吃蹭喝,现下又和一群文客住在那侍郎府里。”
说着,掏出一沓纸来放在桌子上:“夫人您看,这是那诗句的全诗,还有这个程晏山流传出来的诗词。”
林照拿起来翻了翻,倒是有文采,但是不多,其余的诗都平平无奇,只有这一首‘苦相思’值得品鉴,字里行间苦楚不尽,是个用情至深的人。
“没闹出什么动静吧。”林照问。
平怜摇头,他为薛道办事多年,极其妥帖:“夫人放心吧,这个程晏山自诩怀才不遇,这些诗句逢人就念叨,倒是在那些文客间流的很广。”
“好。”
林照让他退下,将那册子又仔仔细细的翻了翻,总有些蛛丝马迹落在眼里,倘若事情真是自己想的那样,这个傅寄春,她倒也有办法了。
“芒种!”
林照唤她给自己更衣,要去东君台一趟,薛夫人还没睡下,见她来了,笑问朝食在她这里吃了还不够,夜食也要来蹭。
李素给林照上果子,说道:“少夫人别看她嘴上这么说,可每到您来请安的日子,都早早让奴将朝食备好的呢。”
“属你多嘴。”薛夫人道。
林照吃着,说明来意:“母亲,四时汀的赵学究儿媳派人去看了,他年纪大了,生病多有缠绵,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可是四时汀那边不能停,咱们府上和南府加起来也有不少刚开蒙的孩子,总不能因为赵学究耽搁了。”
薛夫人瞥眼:“你想安排人?”
林照点了点头:“昨日工部侍郎家的儿媳赵怡,她夫君许若翎的府上养了不少文客,听说都是些不满俗套仕途,只专心研究文章的才子,不如儿媳去和她说一说,请许若翎举荐一位满腔文墨的,先来四时汀教着,等赵学究病好了再将人以礼相送,倒也合适。”
薛夫人想了想,也就由着林照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