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相看了常姨娘后,林照让二人坐下,吩咐春分看茶,瞧着地板上那个丫头,是个生脸,想必是南府伺候的奴才,眨眼间猜到了些,问道:“不知道姨娘和二妹漏夜前来所为何事,这丫头犯了什么错,竟要这样捆着她。”
薛敏要开口,却被常姨娘抢先道:“少夫人不知,这丫头是我院里的人,也是刚买进来不久的,我看她干活麻利,人也机灵,就让她在两府奔走,这些领用的事情都是她办得,谁承想这丫头手脚这么不老实,偷东西!”
林照扶额,没说话。
常姨娘瞥眼,咂了砸嘴,别扭的继续道:“我捆了这丫头来,又不知道如何和少夫人您说,所以先请示了连姨娘,这才让二姑娘带我来见你,也是怕咱们还未相看,初次见面便是这麻烦事,唐突了您。”
一同将南府的人也查了,是林照亲口说的话,和连姨娘有什么关系,何必去请示这人再来自己这里,何况看常姨娘的口风,也不是谨慎考量的人,无非是没有看得起她罢了,这点林照是知道的。
自己一个半大丫头初当家,常姨娘若放在眼里,那才叫怪呢。
但林照说是要查南府,却终究没叫人去,为的是说给北府的人听,一视同仁才可叫他们无话可辨,既然没派人过去,这信儿又是谁告知常姨娘的呢?
“姨娘既然把人给捆来了,也是看得起我,既如此,那就按照北府的规矩办了,偷了的东西按照原价赔,再罚了月俸就是了。”
夜实在是深了,林照的嗓子开始沙哑了,芒种在旁边看着,有些心疼的看着她,从杨家马场回来后,到现在只怕连口水都没喝。
“还是少夫人行事利落,小小年纪做事却十分老成呢。”常姨娘夸赞道。
“姨娘过奖了,不过是照着母亲的风格有样学样罢了,还是姨娘心思正直,眼里不揉沙子。”林照附和道。
薛敏在旁轻笑:“既如此,那姨娘便将人带回去吧,这么晚了,就不要打扰大嫂子休息了。”说着起身。
常姨娘忙应声,让身边的丫头将地上那个拖出去。
薛敏跟着,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道:“上次大嫂托二哥送与我的胭脂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多谢嫂嫂,我用起来很是喜欢。”
林照想了一下,淡淡道:“都是小事,你大哥在淮州给我送了许多,你若用的好了,改日再给你送去一些。”
薛敏道:“谢谢大嫂。”
说罢,和常姨娘一同出去了,林照闭上眼睛,几乎是跌坐在了椅子上,芒种吓了一跳,关切的扶住她:“夫人您怎么了?”
林照摸着隐隐坠痛的小腹,嘴唇泛白,低低道:“没什么,你去拿月事带来吧。”
芒种无奈的点头。
“姨娘,您倒是给个主意啊。”
空色堂的卧房里,陈妈子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手扶着珠帘子,看着床榻上那个掩在烛光中,只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的连姨娘,低低道:“汀兰水榭那头要去庆淮署借记档呢,这要是真借来了,拿当日的记录和老奴采买的账本一对,这钱数准保出错啊,到时候……到时候奴该怎么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