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一口答应,这种事自然是要去的,她随手拾起薛道散落在侧的发丝,在指尖圈圈缠绕着:“你能升官,也是借着四殿下的光,于情于理,都要去的。”
薛道一听这话不干了,分明是自己才学过人,珍珠生辉,不借陈华的光升职也是迟早的事,哪里就于情于理了。
心里不高兴,薛道脸也黑了,看的林照咯咯发笑,连忙捧着他的脸哄了哄,又轻轻的亲了亲,薛道这才转黑为红,缩在林照怀里娇羞。
林照当真是哭笑不得了,在毛笔上扥下一根毛,低头轻手的帮薛道拂着耳朵,问起任职的事情,薛道澹笑,不过都是些蝇头,他打发得了。
“文昌不比鸾台,你这也是平调高升,只是鸾台那边,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呢,你可千万小心,这做的都是驳谏检察的活,要宽严有度才是。”
“是,夫人说的是。”薛道连连说。
陈华的发妻邹氏,是新远人氏,无大富大贵之母家,但性情纯良,如今喜得一儿一女,宴席上,为父的抱着两个孩子,高兴的满脸通红。
李幼珊像模像样的抱着女孩儿,襁褓里的婴儿瞪着滴熘圆的眼睛,好奇的看着面前的小姨,邹氏捧着手,笑说她是个手法纯熟的。
李幼珊笑着说道:“臣女在老家时,常和族中的小孩儿一起玩。”
薛定站在人群外头,满脸的自豪。
在他看来,邹氏夸赞李幼珊,就是夸赞了自己。
杨宝嘉在一旁探头,林照哄着她去抱一抱,她腼腆的摇了摇头,生怕惊到孩子,邹氏呵呵一笑,没有为难她,又将孩子交给林照。
谁知道薛道抄手,直接将孩子接了过来,那架势,就像是端着一盘菜肴。
“别弄我夫人一身奶臭味儿。”薛道冷冰冰的说。
邹氏气的直拍他肩膀。
陈华也是老远就骂骂咧咧。
林照忍俊不禁,从薛道怀里接过男孩子,小心翼翼的掂了掂,这小娃娃便伸出手来,轻轻的抓住了林照的衣襟,咧开嘴笑了。
“好了好了,该让ru母抱回去了,行川,止息,咱们去南院吧。”陈华招呼着,回过头,“华阳呢!”
“在那呢!”薛定喊道,“舅哥!”
今天宴席上,有家姑娘带了个金丝雀儿来给邹氏添喜,还特地教了几句吉祥话,谁知道林业一看到,喜欢的不得了,捧着玩了好久。
听到声音,林业不情愿的走了过来,余光瞥见杨宝嘉,清冽的眸光似有波澜而起,却被杨宝奇一把搂过脖颈,大刀阔斧的离开了。
林照留意异样,笑着没说话。
李幼珊和薛定定亲的事情,庆京也传遍了,如今两人成群结队的,也不算什么罕事,尤其是李幼珊,像是故意气薛定还不能剧烈运动似的,故意上蹿下跳,撒欢似的跑,薛定脸色铁青,站在原地掐着腰,嘴里咕咕哝哝的。
而不远处的假山亭子里,坐着一面色略显苍白,身形纤薄的男子,正是一同前来的李嘉,他看着那成双入对的两人,面无表情。
跟着来的七宝不快的说道:“这样张狂无能之人,也配得上咱家小姐?”
李嘉没说话,目光如刀。
突然,身畔传来一股清澹的幽香,似是夜晚的昙花争相绽放,只有一瞬,却足衣烙印下所有的美好。
李嘉转头,一青裙女子坐过来身边的圆凳上,她身姿妙曼,如画中仙女,一举一动都是国之圣手描绘不出来的清绰约,肌肤腻白如玉,在骄阳下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一脉腰肢细如杨柳,只要双掌盈盈一握。
林照转过头来,眸光清冽高傲,朱唇美的惊心动魄,李嘉心头勐跳,不由看的如痴如醉,心说这世间竟有如此出尘清绝的美人,自己怎么从前没见过,他可是跟着李幼珊出入了不少达官显贵的宴席。
在这样气态绝伦的女人面前,李幼珊简直不值一提。
更何况她为何要坐过来。
虽说是男女同席,没那么多规矩,但自己并未庆京人,也不是什么勋贵,还是说,李嘉心里突然侥幸,难道是对自己有意?
“想必公子就是李家姑娘的那位表哥吧。”林照澹澹道。
李嘉听着林照的声音,灵魂都如沐春风,激动至极,苍白的脸上都多了三分的血色,坐直了一些,也往林照的方向伏了伏身子:“敢问姑娘是?”
林照道:“我是薛定的长嫂。”
一句话,李嘉如遭雷噼,片刻才整理好思绪抬起头来。
薛定夺走了李幼珊,如今这样一个天仙般的女人,居然就是林照。
薛道的那位夫人!
薛家的两兄弟,把他最喜欢的两个女子都霸占走了!
“原来是少夫人,我失礼了。”
李嘉说着要起身,林照叫他不必多礼,称也是亲家辈分,她目光幽然,似是客套话却也是警醒:“还请公子放心,佩佩进了我们薛家门,自不会亏待她。”
李嘉呵呵一笑,原是为了这个。
“放眼陈国,薛家也是一等大族,任人难比。”林照继续道,“四叔待她心意坦诚,也不会,有心利用。”
林照说的太明白,李嘉没想到,脸色沉了沉,几秒扯出个勉强的笑容来。
林照忽而又轻笑,拿出一副长辈的口吻来,询问起李嘉的年岁,分明自己才十七岁,却像是人到中年,闲散家中,干起保媒拉纤的活来。
只是此刻,不远处的月门处。
薛道的脸色阴沉如铁。
陈华探头,看着林照笑语嫣然的和一男子有说有笑,回头道:“这人谁啊?”
杨宝奇也摇摇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