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程璟琛起身从一旁夏眠的衣柜中随手扯过一件细纱薄衫,他轻轻的盖在夏眠的身上,引来她的一阵轻颤。
身旁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夏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听见卧室的房门声响动,随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屋外走去。
再然后……
夏家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在这一刻开始,夏眠再也绷不住了。
她躺在床上,身形止不住的颤抖着,眼泪早已将遮掩的领带浸湿,在空荡的房间中,夏眠突然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呜咽出声。
程璟琛亲口说喜欢她的这件事,她应该高兴才是啊。
暗恋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对待自己拼了命的怜惜,他满含柔情。
可为什么……
她却不能在最合适的时候,予以最炽烈的回应?
夏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过,如果他永远不说,她心中的那根弦就永远不会绷断,偏偏是这个时机……
他们三个人之间,夏眠才是最应该说抱歉的那个。
程璟琛背负着委屈过了那么多年,陈斯年背负着伤势抗了那么久,现在追溯其源,竟是夏家,源于自己……
她痛恨自己的清醒,可又不能不去顾忌亲人之间的感受……
夏眠抬手轻轻的将眼上的领带扯下,将它卷成一团捂在自己的心前,悲与苦她半分都不比程璟琛少,甚至在他可以说出来的时候,她也只能拼命压抑,按捺,强忍。
程家和夏家相距并不是很远,程璟琛就这么踉跄着走回了家,夜风中带着丝丝凉意,将他的身子和心都灌了个通透。
酒意昏沉,他的身上还带着些许夏眠的气息,让他更是朦胧。
夜半,程璟琛推开家门,甚至连上楼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狼狈的躺到了客厅的沙发处,昏昏入睡。
今夜很短。
夏眠只感觉自己昨晚哭到泪竭时刚刚初醒,就已经到了清晨十分。
她挣扎着爬起身子,夏眠的身子各处都酸痛难忍,她强撑着走到淋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将昨晚所有的黏腻都统统冲掉。
站在镜子前,夏眠抬手朝着她脖颈处的牙痕摸去,触及依旧很痛,这让她忍不住的拧起眉头,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双手撑着洗手台努力调整着自己发乱的心,良久之后,才吹干了头发走出浴室。
她现在这幅难看的样子,是没法出现在嘉恒的。
夏眠难得的坐在了更衣室的化妆镜前,细细的将眼底的青意和红肿遮去。
镜中的人面庞,渐渐的从憔悴病态化为清丽动人。
夏眠将头发烫了个大卷,尝试着遮掩了下脖颈处的伤痕,只不过头发丝丝缠缠却是让那红痕更加显眼。
她只得从衣柜中找出一件紧身高领淡粉色毛衣穿上,这才将脖间完全遮掩,下半身她随意的搭配了一条阔腿垂感长裤,一身倒是尽显干练。
看了看时间,她闭了闭眸压下心间的不适,这才起身出了夏家房门,自行开车直奔嘉恒。
在此之前,夏眠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需要去嘉恒上班,并且现在还是在她和程璟琛之间最尴尬难堪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