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真人来说,战斗,然后变强,就是他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虽然他生来就是特级咒灵,但是特级咒灵和特级咒灵之间也是不一样的,除了他和漏瑚花御陀艮外,其实他还遇见过别的特级咒灵。
但是那些与其说是特级咒灵,不如说是没有神志的消耗品,既没有自己的意志,实力也很差劲。
他当然不会是这种咒灵,他只想一直变强,不断变强,然后实现自己与同伴们共同的愿望。
他是咒灵集团的老大,时刻准备好了背负起当老大的责任,人类并不可信,即使是诅咒师也一样。
真人并没有漏看夏油杰看着他时,眼里偶尔闪过的恶意。
只有同伴才不会背叛他,人类,或者人类的神灵……真人低低地笑了起来,脸上的缝合线都在这样有些病态的表情里微微颤动,他笑得越来越大声,最后变成了响彻下水道的大笑声。
母亲让他失望了,明明应该是他的母亲不是吗?既然已经给了他足够多的偏爱,为什么不能偏爱到底呢?
不过没关系,反正母亲足够爱他,所以,无论他做了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被原谅的,不是吗?
真人原本的计划是将两面宿傩的手指放在吉野顺平的家中,引来咒灵杀死那孩子的母亲,这样一来,作为一个精通人性的咒灵,他就可以将这个锅甩给顺平憎恨的人,无论是什么人都可以。
而虎杖悠仁作为顺平的好朋友,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利用顺平,布下一个对悠仁的特别的陷阱。
他对这个计划非常有信心,人心嘛,实在是太好玩弄了。但是这一切都被他的母亲给破坏了,月神镜先是将手指拿走,然后告诉他,他并不是母亲唯一的孩子。母亲甚至去了悠仁那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虎杖悠仁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甚至连明明已经出国了,所以一定不会影响到他计划的五条悟都在昨夜赶了回来。
好好的计划出现了这些变故,真人恨得捏紧了拳头,但是他不准备中止计划,他之前被七海建人重创,虽然并没有对他的身体产生实质性的伤害,但是他还是想将这个男人杀死。
反正这个男人与虎杖悠仁的关系这么亲近,用他做突破口也再好不过了呢。
真人的从突出的岩石上跳了下来,白色的靴子踩在了地面上,缓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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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夜没有睡,但是月神镜并没有睡意,因为她是不需要睡眠的神明,五条悟将她拉回了高专,然后自己回去补觉了。
月神镜坐在宿舍里,听着隔壁的声音。
这个点,野蔷薇也该起床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野蔷薇热情满满地敲开了月神镜的房门,他们为了和京都校的比试实在是努力。
不,或许并不是为了比赛而努力,而是因为同伴而更加努力。
月神镜看着野蔷薇和伏黑惠在操场上跟二年级的同学对练着,努力挥洒汗水提升自我。
野蔷薇说过,她不想再做一个面对危险无能为力的人了,她不想再让任何一个重要的人死在她的面前。
月神镜知道,其实野蔷薇和伏黑惠的同学虎杖悠仁没有死。
但是在她离开时,虎杖悠仁认真地拜托了她,请姐姐不要把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告诉野蔷薇他们,离比试开始已经没有几天了,他想要给两人一个惊喜。
弟弟的请求她当然愿意答应,那就让野蔷薇多努力几天吧,月神镜毫无心理负担地想着。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风平浪静,五条悟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么,连学生都没时间管。
她留在虎杖悠仁身上的发丝也没有报警,这证明悠仁并没有遇到危险,而且两面宿傩也没有出来过。
没错,她还是不死心,想与两面宿傩见上一面,他们能够在千年后相见,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了。
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在于它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时间就在这样的平静中过去了几日,月神镜收获了一个新的信徒,重心有所偏移,准备先把新信徒的事情处理好,再来处理狗卷的事情。
平心而论,她还是比较想要狗卷。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与顺平相见时,心里总是莫名地冒出一股戾气,这戾气来得不明不白,与顺平身上继承自她的力量一样,让她弄不明白这是怎么来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顺平也确实是她的信徒,她需要给自己的信徒解决一些事情。
但是顺平说过,他与一个男生成了好朋友,那个男生说了,等自己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情之后,就会请求自己的老师让他转学,来到那个男生的学校。
这让本来准备让顺平来高专就读的月神镜犹豫了,既然顺平有自己的朋友,那么就跟朋友一起也挺好的。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顺平身上总是发生些危险的事情,不止是顺平的身上,顺平的妈妈身上也总是发生危险的事情。
上次一只咒灵袭击了顺平的母亲,虽然被及时感到的顺平给救了下来,但是顺平也慌张得要命,他又在心里哭着祈求神明,求她给予母亲保护,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不知道是哪个词触动了月神镜,就像上次赐予顺平力量一样,月神镜再一次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当她醒过来时,发现顺平顺从地躺在她的脚下,身上满是被她的神力腐蚀出来的坑洞。
他几乎血肉模糊,但抬头看向月神镜时,脸上还是带着温柔的浅笑。
“您,您还满意吗?”他喘息着问道。
月神镜往后退了两步,狠狠地皱起了眉头,她完全没有之前的记忆,前一秒还是顺平说,如果庇护他的母亲,那么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后一秒就变成了眼下的景象,实在是不对劲到了极点。
“我做了什么?”月神镜皱紧眉头,这样询问道。
顺平一点迟疑也没有,仿佛他完全察觉不到月神镜前后不一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劲一样,他虽然满身伤痛,但还是轻声细语地回答了他的神明。
“您说,愿意付出一切代价,那就证明给您看。”顺平说完一句话,似乎是因为疼痛,他皱起眉头瑟缩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放松了身体,全然是一副献出一切的样子。
“那你是怎么做的?”月神镜低头看着顺平,心里又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戾气,她压下那股戾气,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而看到月神镜皱起了眉头,在她面前总是表现得神经很纤细的顺平似乎被刺激到了,他本就匍匐在神明脚下,忍不住往前一扑,抱住了神明的腿,他垂下眼睑,水珠从脸上滚下来,打湿了月神镜的裙摆。
“求您,不要对我失望。”顺平哭得真情实感,完全不顾自己的伤,他抬起泪眼迷蒙的眼睛,望着白发的神明,祈求道,“如果这样还不够,我还可以做更多,只求您,不要对我失望。”
月神镜低头看着吉野顺平的样子,心里的戾气渐渐消散了,她低下头摸了一下吉野顺平的头发,心里嘶了一声。
糟糕了啊,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啊。
还有,她到底为什么会失去意识,是仅仅针对吉野顺平会这样,还是对所有人都会这样。
这种事明明千年前从未发生过,是吉野顺平太特殊了,还是她的身上出现了某种变化?
当然了,月神镜更加倾向于自己身体上出现了某种变化。
现在的她与千年前的她哪里不一样了呢?月神镜开始思索,她干脆坐在了地上,让吉野顺平将头枕在了她的腿上。
顺平看起来伤得很重,一会儿带回去让硝子治疗一下好了。
月神镜思绪发散着,她想起了自己与顺平的初遇,她于万千人海中,听到了顺平求救的声音。
为什么千年前,她从未听到过类似的声音呢?
月神镜无意识地抚摸着顺平的头发,顺平躺在月神镜的腿上,脸上浮起了一层红晕,脸颊偷偷蹭了蹭神明洁白的裙摆。
因为,千年前,她的意识里装不下别的东西,她只能听到狗卷们的声音,他们将她的意识完完全全地占满了。
莫非,是因为狗卷家的人成了她的信徒,她才没有办法听到别的声音吗?
但是,她在聆听狗卷的声音时,从不会出现像面对顺平这样,突然失去意识的情况,就好像身体里觉醒了另一个灵魂一样。
月神镜突然感到了一阵违和感,她真的是被狗卷家信仰的神明吗?为什么这种情况看起来,她完完全全,像是被封印的那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