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想得可太美了。
自从扬言追求她以来,耍套路的次数和天上的星星一样数不清,她哪能一直傻乎乎地被套路。
盛嘉泽这人就是个精,惯会审时度势察言观色,见缝插针。
心软就输了。
原来不少情侣都是在这里等播报在凌晨的大雪。
也是今年的初雪。
许听夏从小生活在不南不北的中部,不是没见过雪,但总得隔几年才能见一次真正的大雪。
而记忆中的所谓大雪和北方的雪比起来,又像是小孩过家家。
八岁那年一场难得的“大雪”,爸爸给她堆过一次雪人。
是早上五点多起来堆的。
南方的雪积不住,下一宿,从天亮就开始化,雪量也少。如果去得太晚,要么雪被人踩脏了,要么被人扫掉或者化掉了。
那个雪人是爸爸好不容易保下来的,有八岁的她那么高,戴着一顶红色的毛线帽子,有胡萝卜做成的匹诺曹一样的长鼻子。
盼了好久的大雪人,最后被她指着鼻子说好丑好丑,但心里还是很喜欢的。
那天早上妈妈做的早餐是青菜粥和牛肉蒸饺。
这么久了,她再没吃过到那个味道的青菜粥和牛肉蒸饺,也再没人早晨五点给她堆过雪人。
思绪飘得很远很远,从八岁那年的大雪到三年前,爸妈在下坠的机舱里死命护着她,让她成为那场空难里唯一一个幸存者。
虽然失去了爱她的父母,也短暂地失去过光明,却又得到了很多很多。
直到有冰凉的东西落在额头上,许听夏蓦然回神。
下雪了。
额头上的雪花摸上去时居然还有依稀的轮廓,但很快被她指尖的体温融化成水。
周围的情侣们都激动起来,有人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欢呼雀跃,有人旁若无人地拥抱或亲吻,许听夏突然想起那个被人说到烂俗的传说——
初雪的时候,一定要和喜欢的人告白。
而此时此刻,喜欢的人就在身边。
雪下得太猛,仿佛在天地间垂下白色的隔帘,她转过头时都快看不清他的模样。
但她还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闻到他身上清新好闻的味道。
以及他倾身过来时,呼吸之间弥散着蜂蜜柚子茶的香味。
那双薄唇无限地靠近,她不自觉屏住呼吸,双手将凉透了的空奶茶杯捏得紧紧的。
直到被雪花浸润得冰凉的额头,突然贴上一片温软灼热。
女孩惊讶地瞪圆双眸,手指一僵,奶茶杯和雪花一起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