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晋疑惑地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爸,您要跟我说什么?”
陆晋年幼丧母,陆鸣在他小时候对他疏于管教,本就心中有愧。放在别人家,孩子成长的各种细枝末节都是母亲管,但他作为唯一的父亲,责无旁贷。
叹了一声,问:“阿晋,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
陆晋愣了下,轻笑:“没事啊爸,我挺好的。”
“我指的不是这个。”陆鸣双眼矍铄地盯着他,“我是说,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原来是这个。
陆晋本想着等什么时候征得萧喃的同意,再告诉父亲他们俩的事,可既然被看出来了,他也就坦然承认:“是的,爸。”
陆鸣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意:“那就好。”
对他这个年纪的男孩来说,谈恋爱是正经事,只要不是遇到什么麻烦,做父亲的都很欣慰。
陆鸣笑着问:“是哪儿的姑娘?做什么的?”
儿子以前谈恋爱什么样,这次谈恋爱什么样,他看得一清二楚,心想多半是要成了,问得十分急切。
“您认识,萧喃,萧老爷子寿宴上跟您打过牌的。”陆晋不遮不掩地告诉他,眉宇间都是温柔,“不过您先别去找人家,她应该还没告诉父母,有进展我会跟您说的。”
陆鸣笑眯眯地:“好,那爸就等着了。”
“嗯。”陆晋看了看表,“爸我真要回去了,下次再来看您。”
陆鸣笑得合不拢嘴:“没事儿,你好好谈恋爱,我一糟老头子看不看都成。”
“……”陆晋嘴角抽了抽,无奈地往门口走。
陆鸣跟在他后面絮絮叨叨,像个老母亲:“现在姑娘家结婚要多少彩礼啊?你打听过没?还有三金什么的,我一大老粗不懂那些,不过要多少我有多少,绝对不能亏待人家。”“你要对喃喃好点儿,知道没?你要娶不回来你自己也别回来了。”
陆晋:“……”
直到他上了车,陆鸣还扒在车窗边问:“婚房要不要提前看了?爸爸名下那十几套有没有喜欢的?不然得空我们再去挑。”
“哎你瞧我这脑子,婚房必须得买新的。这样,我有几个开发商朋友,要是有感兴趣的楼盘,你带她去看,得她喜欢才行。”
“爸,还没到那步呢。”陆晋哭笑不得地把手搭在车门上,右手挂挡,再扶上方向盘,发动机轰轰的响声显得他声线过分柔和,“我先走了,那几条鱼您记得吃。”
从父亲的院子出去,车开在夜晚静谧的大路上。这里是帝都有名的富人区,地段好,景致也好,别墅密集度不高,就那么几户,路上都见不着车和人。
车里的氛围灯原本是蓝色,中性又低调,有一次萧喃说不喜欢,调成了女孩子爱用的粉色系。
粉色看上去娘里娘气的,放在以前他一定嗤之以鼻,不会放任他的车被弄成这样,事实上也没有哪个前女友动过他的车。
但萧喃调的粉色他一直用到现在,看习惯了,也没那么娘。偶尔有女同事想蹭坐,他便大大方方告诉人家是女朋友弄的,因此杜绝了不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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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热的三伏天过后,天气缓缓地入了秋,出门短袖外不加件外套,晚上风吹得人透心凉。
宋教授期末考试很严格,萧喃很早就开始准备了,虽然欧阳偷偷给她还原了一套去年的题,但会不会有用还未可知,不能掉以轻心。
两人正式在一起也挺久的了,至少已经超过陆晋那段传说中只有两个月的恋爱。
陆晋虽然忙,但每个月都会来陪她过一个纪念日。每次都是久别胜新婚,鏖战到天明。
他们之间的感情交流总是在行动上多一些,陆晋会说一些情话,但不多,萧喃更是从来不讲这些没用的,跟他在一起只要舒服就行。如果哪天她觉得不舒服,那也许就是到头了。
期末考试结束那天,帝都下小雨,陆晋刚开完一个会,直接到学校来接她。
两人在外面吃完午饭,雨还在下,便心照不宣地开了房。
这种天气就适合腻在屋内,做一些混混沌沌不知天日的事情。
完事后,两人在浴缸里耳鬓厮磨,陆晋搂着她的腰,用刚学的手法帮她揉,据说是能缓解酸痛。
算日子离过年不远了,但萧喃不喜欢过年,一旦一家人聚在一起,她总能想起当年萧鸿卓背叛何丽霞的事。
凭什么男人出轨后回归家庭,就必须得到妻子儿女的原谅?
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陆晋揉得她很放松,不禁向他抱怨了一句。
男人沉沉地笑着,将她搂紧,下巴搁在她头发里:“那要不跟我回家过年?”
萧喃眼皮一颤,随后若无其事地笑:“别逗了。”
“我说真的。”陆晋毫不掩饰满眼情意,低头去吻她耳垂,再贴近白皙柔软的脸颊,“喃喃,我爸很喜欢你,我想正式带你去见他。”
女孩足足沉默了十几秒,垂着眸看不出情绪,他心头涌起那股激动的烈焰也燃尽了,留下一阵冰凉,仿佛风一吹就会彻底熄灭。
“陆晋。”许久后她回头看着他眼睛,目光平淡,神色理智,嗓音温和却毫无波澜,“我不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