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奴婢伺候您梳洗歇下罢。”不知何时,软竹轻手轻脚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压低了声音道。
盛耘瞥了她一眼,“青杏在哪里?”
软竹低头道,“青杏姑娘昨夜发了急病,奴婢便做主将她送去城西别庄,好好将养着。”
盛耘哪里不知这是江擎的意思,半晌后,冷声吩咐,“我这里不用人伺候,你出去。”
“那姨娘您的伤……”软竹还想再说些什么,盛耘豁然起身,指着外面道,“我说了,你出去!”
软竹见盛耘发怒,握紧了交叠在小腹处的手,屈膝福了下,默默朝外退去。
待屋里只剩下盛耘一个,她抬手抹去眼角猝然滑落的一滴泪,转身朝净房走去……
次日晨起,软竹小心翼翼的进来伺候,盛耘已经冷静下来,并未再朝她发脾气。
梳洗过后,软竹看着这位主子脸上青紫肿胀的巴掌印,小声道,“奴婢帮姨娘您上点药罢。”
盛耘看了眼镜中的自己,脸上白嫩和暗紫交错,高高的肿起,嘴唇也破着,是有些可怖,便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软竹松了口气,立刻去五斗柜那边拿药,然后用柔软的指腹沾着,轻轻抹在盛耘的伤处。
“你可知老夫人何时回来?”上完药,软竹收拾玉瓶时,盛耘突然问了一句,她只知江老夫人带着江三小姐去了五台山看望早年出家的江老太爷,却不知二人返程的日子。
软竹放玉瓶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轻声道,“具体的日子奴婢也不晓得,只是听途安大哥提过一句,守一大师年事已高、身子欠安,老夫人和三小姐实在无法定下归期。”守一大师便是江老太爷出家后的法号。
盛耘摩挲着手中的杯盏,未做声。心中思忖着,守一大师只怕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老夫人必得经完他的身后事才回来。也就是说,这段时日她惟有再三忍耐。
软竹打量着盛耘的容色,自以为将她的心思猜了个bā • jiǔ不离十,便软着声劝道,“一入侯门深似海,姨娘与其倚仗远在天边的老夫人,倒不如主动跟大人服个软……奴婢这里不怕僭越一句,以往大人也不是没收过烈性的妾侍,可最后不都折服于大人的威严,乖顺的如鹂鸟一般,巴巴的盼着大人疼宠。”
盛耘听软竹这般说着,只觉得齿冷,她朝软竹看去,有心想解释,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毫无用处,最后只道,“你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让她给江擎服软是不可能的,等他死了给他上炷香倒是行。
软竹:“……”所以盛姨娘到底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
接下来几日盛耘都没再见到江擎。
南林朝的官员是三年一考核,这几日,江擎都在带着吏部的官员整理全国各地官员的卷宗和政绩,直到旬首皇上和太后觐见群臣,召开大朝会,他才略得清闲。
回府换下官服后,身姿昂藏的男子一面擦手,一面问途安,“跨院那边这几日情况如何?”
途安一直让人盯着东跨院,当下便挑拣着道,“盛姨娘身子好多了,这几日一直在屋中看书,对了,姨娘还问了软竹老夫人何时归来。”
听盛耘问起老夫人的归期,江擎眼底闪过一抹嘲讽,老夫人是他的母亲,盛耘凭什么以为他的母亲会为她而驳了他的面子。
“用完晚膳,我去瞧瞧她。”江擎冲着途安说道。
途安答应了一声,自去吩咐人摆膳。
夜色渐深,盛耘沐浴完,吹熄灯火,刚准备上榻,东屋的门忽然被人推了开,昏暗中,江擎从后面抱住盛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