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竹脸色一白,眼皮轻轻磕了一下,道,“奴婢知道姨娘不想伺候大人,只是想替姨娘分忧。”她也是下午与途安大哥禀告时才知道,盛姨娘心里竟是已经有了人,原本已经按捺下去的争宠之心立刻又死灰复燃。
盛耘挑眉,“你就不怕他以后又让你服侍旁人?”
软竹笑了笑,“奴婢家中世代为奴,早就习惯了身不由己,服侍谁都是一样的。”
她的态度太过坦然,盛耘不禁道,“可门当户对,方可赢得长久。”
“赢得长久的痛苦吗?”软竹收了笑,脸上多了几分悲怆,“奴婢的母亲便是如姨娘所说一般,嫁给了门当户对的小厮,可结果呢,自奴婢记事起,父亲就时常流连花楼,甚至将楼子里的花娘带回家中,他们在榻上翻云覆雨,奴婢则和母亲在外间打地铺,待他们完事了,还要送热水进去。”
盛耘没想到软竹会有这么悲惨的身世,眉头紧蹙。
“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就当我和母亲天生就是伺候人的贱命,”软竹说着,眼神越发悲伤,嘲讽的道,“然而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父亲他为了哄那花娘开心,竟听了她的哄骗,将母亲典了出去为人生子,母亲五年间生生被典了六次,最后不堪折磨,自缢在了第七户人家里。”
“那户人家让父亲赔钱,父亲实在拿不出那个数目,又将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他原是想将我卖去花楼的,是大人看见我在花楼后院被打得可怜,于是便将我带回府里为奴。”
提到江擎时,软竹眼睛亮的跟星子一般,那是一种飞蛾扑火甘之如饴的情愫。
盛耘无声叹了口气,没有再劝她。
乌云是在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回来的,江擎刚好不在。
盛耘因为腹痛,久久不得安枕,第一时间起身披衣去了窗边。
她先摸了摸乌云清瘦不少的下巴,然后才去检查铃铛,里面字条没了,多了一丸黄母丹。
这药是花楼女子对付一些难缠的客人时用的,服用后,男子先会亢奋,之后则越来越冷淡,直至彻底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