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嫂分出去之后,这家里是越来越不像样子,吃喝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银钱不趁手,他不过想买套文房四宝,娘竟也说拿不出钱来。
没多久他就要去参加县试,考过了可就是秀才,要是连像样的笔墨纸砚都没有,那不得让人笑话死?大哥也真是的,赌气分出去后,居然连给爹娘的孝敬银子都不给。
听村民们说大哥家现在顿顿有肉,比起他们老宅日子可舒坦多了,有钱买吃的,竟都不曾想起他这个弟弟?是该让娘教训,不过娘和二嫂太吵了,这种情况下他哪里能看书?
想到这,他将刚拿起的书放下,慢悠悠挪到床边,打算先睡个午觉再说。
隔壁宁小姑的屋里,她对镜子照了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媒婆拿来的这些个人都配不上她,娘要教训大哥,她没兴趣看,就走到朝外的窗边推开看风景,这一看,她恰好就看见了远远出现的几位公子。
白衣公子冷面寒霜,瞧着不大好接近的样子,但这通身气度,像极了话本里写的矜贵人儿。
蓝衣公子温文尔雅,面上带笑,束发的玉冠在阳光下褶褶生辉,一看就价值不菲,他腰间有两枚玉佩,手上还带着扳指,天哪,这人得多有钱?
再往后跟了个小胖子,虽然身形欠缺了些,但端的是细皮嫩肉,他脖子上套了个挂着长命锁的金项圈,衣服上的暗纹被夕阳照着都晃眼,走路时背负双手昂首挺胸,正是县城那些个权贵家小公子的惯有模样。
正疑惑着村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好些个优秀的小公子,就见一张见之难忘的俊美脸孔引入眼帘——世上怎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这不就是话本里说的“面若冠玉,剑眉星眸,鼻梁高挺,唇红齿白”!这位公子行走时并不像前头那胖公子般摆着架势,但就是有种难易忽略的贵气。
再一看,这几位公子居然都是往她家来的,低头看了眼相亲册子,宁小姑捧着脸眼神直勾勾犯了花痴——莫非是来和她相看的?
媒婆不是说明儿才来吗?哎呀哎呀,每个人都这么优秀,她到底该选谁好?
沈天赐头一个冒出鸡皮疙瘩,他神色诡异地四处张望,然后就对上了宁小姑那张涂脂抹粉也挤不出风情的脸。
最可怕的是她居然还朝自个儿抛了个媚眼。
沈天赐一个箭步躲到沈夫人身后:“娘,我怕!”
李慕言嘲讽的话已经在嘴边,转头看见窗框里那张脸,忽然觉得沈天赐怕的不冤,宁小姑一看第二位公子也和自己对上眼,挥着帕子就咯咯咯地笑起来。
李慕言一把拽住冷面公子挡在自己身前,公孙仲景满脸不耐烦:“作甚?”他急着去看是哪个混账东西冒充神医。
李慕言笑容依旧,语气怎么听怎么讨打:“我也怕。”
这一耽搁,因为看密信落后些许的容衍大步越过他们,直接无视了还在卖力展示自己的宁小姑。
“碍眼。”话音未落,他指尖一枚石子弹在窗框上,木框碰一下砸的宁小姑痛呼出声,一摸鼻子,她连忙冲到铜镜前,看到自己脸上的鼻血,差点晕死过去,但到底没敢用这张脸开窗再招摇。
沈天赐如蒙大赦,冲上前用胳膊肘拐了容衍一下:“赵衍你可以啊,机智!果决!干得漂亮!”
沈县令:……他上辈子欠了这个混账儿子的吧!
这会儿老宅大门口也没个人在,沈县令一家碍于礼节,停在门口没好意思直接进屋,容衍却只在门口问了声:“可以进来吗?”就直接朝有声音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