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盛道:“废就废了吧,就是损失些银钱的事,那些长到一半的豆芽,就拿出来给各家分了吧,也给大家能有点蔬菜吃。”
汪泽然看了看车厢里那两排高高的架子,此时还用被子包得严严实实,那里边原来能存那么多水吗?路上这么颠怎么没见水漾出来呢?
不过,四盛和素雪对这豆芽作坊宝贝得紧,他其实并没有真正靠近过这些架子,根本就不知道这里边都放了些什么。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去把水囊灌满,下午别再渴着雪妹妹了。
看着汪泽然淡定地拿了三个人的水囊,去叶家灶台边打开水的背影,素雪吐出一口气道:“爹,以后这种冒险的事还是少干吧。”
四盛也道:“这不是不得已吗?晚上要是再找不到水,咱们也没办法了。”
空间的地方还是太小了些,没有太多的地方给他们存水用,刚才已经把存的水都拿出去分完了。
让人高兴的是,到晚上太阳落山后,车队竟然走出了那片乱石丛生的荒地。
看看脚下平整的道路,和路两边没有了大石头的黄土地,大家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随心和强子去问了路,回来对四盛道:“再往前走不到二十里,就到谷县县城了。”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再赶二十里路显然不现实。
随心道:“那茶饭摊的老汉说,前边路口下了官道,走个三四里地就有个村子,叫姚家村,村子里有水井,我们也可以去姚家村跟前宿营。”
茶饭摊就在前方不远处,小小的三间茅草屋,孤零零地立在一道陡坡的底下,房屋前后都用木桩子围了篱笆,篱笆内外倒是被打扫得干净。
四盛回头看了看队伍里众人疲惫的脸,道:“去那个村子要下官道,还是绕了许多路呢,今天就在这坡底下宿营吧,一会儿派车子去那村子里拉水来用。”
一声令下,大家伙便行动起来。
汉子们在坡下选了一块平整的地方,把各家的车子围成一圈,卸下牲口统一拴在一处。其他人也各司其职,干起了惯常的活计:打地铺、搭锅灶、捡柴火、给牲口打干草等。
随心和大盛选了两辆骡车,把车上的东西暂时先搬下来,然后招呼着让各家把水桶水盆都摞到车上来。
随心甩了鞭子吆喝着骡子就出发了,大盛赶着另一辆骡车紧随其后。
两辆骡车没走出多远,就听一个老迈的声音问:“你们这是要干啥去?”
随心扭头,见是那茶饭摊的姚老汉站在篱笆墙边,此刻正若有所思地望着经过门前的骡车。
随心拉着缰绳放慢了速度,笑道:“姚大爷,我们去姚家村打些水来。”
姚老汉偏头望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忙碌着的那群人,又问道:“你们真的是往西边去的?”….刚才问路时已经跟他说过的,姚老汉这会儿还要问,随心耐心地道:“是啊,我们是逃荒的,往秦州府去西迁,姚大爷,我先去打水,回来再跟你拉呱啊。”
随心说着就要抖动手里的缰绳。
姚老汉忽然冲到大路上,大声道:“你们别去了,去那里打水费时费力不说,他们还要收你们水费呢。”
随心没想到姚老汉会突然站到骡子前边,忙使劲地去拉缰绳。
骡子本已经扬起了蹄子,猛然被往回拽,腾起了前蹄仰头嘶鸣了一声,险险地在原地立住了。
随心有些后怕地跳下车辕,去检查姚老汉的身上,“姚大爷,没有碰到你吧?”
姚老汉摇了摇头,“没有。”随即还是执拗地道:“我是说,你们别去村里打水了,就吃我家井里的水。”
屋里的姚婆子听到外边的动静早就跑了出来,见老汉说这话,不乐意地尖着嗓子叫起来:“老头子,你疯了吗?那水被他们打完了,咱们明天还怎么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