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脸涨得通红:“大嫂,你这话说得也太见外了吧?我们都是一家人,还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沈佳言嗤笑:“这说我太见外了!我倒是觉得有些人真是太不见外了!难怪脸那么大,败光了你大哥半辈子拿命拼回来的产业,赶走了他收养的三个孩子,还有他明媒正娶的媳妇,如今还能装作没人似的又贴上来!”
“这不见外也行啊!我们家如今的规矩,不养闲人!想要吃饭,就得干活!不干活就没饭吃!就家里这些,连你大哥在内,要么干活,要么交钱,不然也是没饭吃的!”
“你们不是要吃饭吗?那就干活吧!这院子里的雪先扫干净,门后也扫出一条路来。然后把后头那鸡窝给清理了,旁边的园子地也该翻一翻了!柴火也该劈一劈了,还有,这家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粮食只怕不够吃,抬两筐苞谷和高粱到村中央的磨坊里磨一磨,既然老太太说打算正月十五抓小猪仔回来养,正好把后头的猪圈也修一修,还有外头搭着的那窝棚,也该修一下了!”
顿了顿,只恨之前大壮他们太勤快,眼里太有活,把事情都做完了,如今想找几样事情来丢给慕老二一家,都找不太出来。
只得可惜的道:“罢了,你们到底是刚来,今儿个就这些活计吧,做完了就能吃饭!对了,我听老太太说是觉得两间屋子都不够你们住是吧?这好说啊,明儿个起,让老二和天一他们两兄弟就去地里先和泥挖砖去,砖挖好放着风干,就趁空上山砍树,趁着过年大家都闲着,你们在旁边多搭两间屋子住,这样也就不用说不够住了!老太太,老二媳妇你们说这样可好?”
郭氏一听,好家伙!这活计可比在城里还多呢!
不过她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看这架势,沈佳言大约是男人回来了,有了主心骨,说话行事都不如之前客气忍让了。
看大伯慕破军似乎心里也对他们一房有些不满。
这若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以沈佳言方才说的这些话,只怕要寻不少事出来为难他们一家子。
以后他们一家子难不成都要看沈佳言的眼色过日子?
倒不如真如沈佳言说的,趁着这个机会,先挨着旁边搭上几间屋子,好歹有个落脚之处,也免得在沈佳言面前抬不起头来。
这住的近,到时候将婆婆留在大房这边,有婆婆在,大房这边有什么动静,也瞒不过他们,有什么便宜,还能继续占一占。
不然他们现在身无分文,荷包比脸都干净,如何能盖得起房子来?
少不得此刻委屈一二,低声下气一点,哄得慕破军这个大伯哥,掏钱替他们二房把房子盖起来。
最好多盖几间,到时候老大和老二成亲都不用再盖新屋了。
她自觉有些明白沈佳言这么闹腾的原因了,就是不想跟他们一家子再住一起了呗?
想来只要他们主动退让一步,答应盖好房子搬出去,沈佳言他们出点钱应该很乐意吧?
这么想着,郭氏脸上就带上了笑容:“大嫂说得是,虽然是亲兄弟,到底如今都成家了,还是隔了一层了。咱们如今这一大家子,委实是没了去处,才厚着脸皮回来,也是想着亲兄弟一场,大哥和大嫂怎么也不能看着我们一家子饿死在外头不是?”
“这说出去,慕家和大哥的名声也不好听啊!没得大哥都能养着别人的孩子,家里能买五六个小子做下人,还能让唯一的亲弟弟一家子饿死在外头的道理,大嫂你说是不是?”
“不过呢,我们也不是那没良心不知道感恩的人,如今只求大哥能看着兄弟一场和几个孩子的份上,帮我们一家子盖几间能容身的屋子,我们自然知趣!也不会再厚着脸皮继续住在大哥家,给你们添麻烦!”
一旁的慕老娘听这话音不对,这是啥意思?
老二媳妇这就服了软了,要分开住了?
开什么玩笑?不是她瞧不起自己生的老二。
说实话,自己孩子是什么货色,当娘的还能不清楚?
慕老二打小就是个滑头,家里的事情能躲则躲,就是一张嘴甜,哄得她开心,也就多疼了几分。
加上老大一贯性子不讨喜,她也就越发偏心老二了。
可若论能干,自然还是老大强些!
别的不说,当初征兵,家里没多余的银子能免掉,老大不过十几岁,就被征走,九死一生,居然还能熬出了头,还挣下了盖这个院子的钱。
可老二呢,一直在身边,连家里几亩地都种不太明白。
也得亏娶了郭氏,虽然心眼子多了点,可干活还是利落的,进门就又生了两个大孙子,也没什么可挑的了。
若是一直在村里,有这大院子住着,还有几亩地,加上老大若是活着,不时还能给家里寄点银钱,她都攒着,将来这两个大孙子的亲事也能贴补贴补。
老二这一辈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村里其他人日子可好过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