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一个在等待审判的犯人一样,心口处是说不上来的发紧,这样陌生的感觉本该为他所排斥,但又因为给予这种感受的对象是谢辰,而多了些莫名的欢愉。
楚千泽顶着谢辰的视线,保持着语调上的平静,平静道:“你若是觉得不好回答,也没关系,就当我当时像是卡利尔一样,好奇心涌上了。”
谢辰觉得这句话有些画蛇添足的意味在其中,而且很浓。
如果是与元首冕下相熟的贺淮在这里,怕是能大笑出声。
是单纯的幸灾乐祸。
在贺淮的眼里,元首冕下的性子,几乎决定了他的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绝不可能出现因为好奇心泛滥就贸然出口的时候。
绝不可能。
谢辰不知其中缘由,但也捉住了一分端倪,他眨了眨眼,坦然给出了答案。
“没有。”
楚千泽心口松了些,唇角像是浮过一抹笑意,瑰丽神秘的紫眸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气息,随着眸光平静下来看向谢辰,就如一颗橙澈的淡雅紫钻,流转着不可直视的华光。
眸色发浅,说明对方现在的心情很不错。
谢辰眨眼,仿佛确定了什么,朝楚千泽凑近了些,指尖撩过他眸尾边缘的银发,单纯一个将散发别起的动作,却被他做的格外认真。
而等谢辰收回手时,眸光一转瞥见了雌虫白玉似的耳廓浮上了浅浅的绯色,他压着指尖不露端倪,口中舌尖却有些发痒地抵着尖牙,心潮起伏间掀起了藏在深处的那一株幼苗。
幼苗顶开了层层心防,在心尖上扫过一阵阵的痒意。
谢辰不动声色道:“发丝落下来了。”
雄虫指尖擦划过面庞只有一瞬,但是对方的气息却仿佛一直未散,萦绕在面侧,带着温热的温度在冷淡心河掀起压制不住的涟漪起伏。
楚千泽眸色晦暗,唇角勾起弧度,轻轻笑道:“谢谢。”
谢辰眉眼笑意愈盛,有些温柔。
他们今天互相都说了多少次的谢谢了,谢谢二字脱口而出,却又有些奇妙,因为丝毫不显疏离。
似乎每一声谢谢的出口,他们之间那种无形的距离就被拉近了一些,最后就会像是现在这样。
靠的近极了,空气中好似都带了粘稠炙热的温度,在不约而同的共识下,染上了无法言明的情绪。
楚千泽蜷缩着的指尖缓缓伸展,腕骨向前轻轻一挪,莹白发热的指尖就像是被床褥给冲着,轻巧地碰到了雄虫的小指处。
似有若无的碰触感,若不是谢辰确定自己从未动过,恐怕也要将这种微弱的感觉归之于对方的无意。
谢辰弯唇,仿若不知,那只被试探性碰触着的手自然地向前一滑,错开了对方的触碰,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千泽,你好奇这个做什么?”谢辰好似不觉在他错开手之后,对方面上闪过的一抹无措,舌尖抵着尖牙,语调懒散笑着又道:“我还不知道,艾萨星系的雄虫这么珍贵,你就没有想要结婚的对象吗?”
提及艾萨星系的雄虫,楚千泽的眸底掠过无意识的冷意,他扯唇露出清浅笑意,指尖压着床褥而不是雄虫的手,这让他有一瞬的心烦意乱。
但面对谢辰时,他露出的只有清浅笑意,不沾半分戾气。
“没有。”
谢辰眨眼,“没有?”
楚千泽抿唇,身子前倾脊背弯折出漂亮的弧度,与劲瘦的腰身交织出极强的爆发力,但是这种本该危险万分的地方,此时却莫名勾着谢辰的视线。
他没有觉得危险,反倒是心中那抹没来由的痒意越发强烈。
“没有。”楚千泽的视线不自觉落在了雄虫弯起弧度的唇瓣上,眸光轻闪一瞬,呼吸微紧,心底生出了些灼热的心思。
“从来没有。”
他视线重又定了回去,失神间,喃喃着再次强调了一遍。
楚千泽很久之前,一直认为自己是虫族的异类,他对于种族的归属感淡薄无比,对于所谓荣誉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连作为雌虫铭刻在血脉本能中的对于雄虫而可能会有的那些情绪统统没有。
他不向往雄虫,也懒得在意雄虫的生死,如果不是虫族元首需要表现出一个元首该有的样子,楚千泽甚至不会反驳当初伊莱的提议。
血脉药剂压住那些bào • dòng带来的数倍的痛苦,有的时候只会让楚千泽不自觉地兴奋,从而难得掀起一丝战意。
楚千泽自认生来异类,天性凉薄,但此时俯腰直视着眼前的雄虫,淡漠冷然的眸底,却无比专注、堪称小心地将雄虫整个映入了瞳孔中。
情绪喷涌间,衍生出了无法抑制的贪婪。
非常、非常、非常陌生的情绪。
却让楚千泽比任何时候都要愉悦,指尖按捺着压住了自己的失态,他能感觉身体里的血脉流动间滚出灼烫的温度,就像此时骤然爆发出的那些激烈的情绪,让他唇色愈发嫣红,眸光晃动间克制不住想要亲近的欲.望。
楚千泽又向谢辰凑近了些,才被别到耳后的银发晃荡着落了下来,不止这一缕,额前又散了不少下来,与清冷矜贵的眉眼映衬出不可直视的灿然华光。
刻入骨子里的优雅和威仪,在此时被染上了一层缱绻的色彩,浓烈撞入了谢辰的眼中。
谢辰俊美眉眼间的笑意有一瞬的滞涩,他撑着的身体没有动,就这么看着软化了身上冷然气息的雌虫,像是一捧冰雪软成了温水,一点一点地靠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