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辛苦你了。”
折邵衣顺势坐在地上,“没事,是辛苦你了。”
沈怀楠笑起来,也改跪为坐,笑了半响,道:“走,吃包子去,小花肯定也没有吃,咱们吃了饭才有力气做别的。”
折邵衣拉了拉他,“还是先处理你的伤口吧,哎,你发现没有,你这人命不好,总是挨打。”
“是……总是挨打。”
“以前是昌东伯,如今昌东伯死了,又是父亲和桑先生。”
“是……都是至亲之人。”
两人说着说着对视一眼,然后又双双叹息,“这叫个什么事。”
相顾无言,靠在一起,有气无力的眯着眼睛。
小花哭哭啼啼提着一篮子包子来了。
她把包子放在地上,“阿娘,阿爹,吃,吃吧,好多呢。”
沈怀楠哎了一声,伸出手拿过一个包子啃,咬了一口,嚼下去觉得有些烫,他一个激灵,打了个寒颤。
折邵衣:“你慢些吃,这都是刚出炉的。”
沈怀楠低头嗯了一句,“我知晓的。”
他就着那个包子,一口一口吃下去,坐在地上,高大的身形好似变小了起来,十分狼狈。
折邵衣心里不好受,“也许几百年之后,也许一千年之后,别人提起你,也是个大名臣呢。”
沈怀楠嘴里还塞着一口包子肉,闻言心酸的笑起来,然后笑着笑着就有些感慨,“我又记起了澹台老大人跟我说的那句话。”
折邵衣:“什么话?”
沈怀楠呢喃道:“总有一日,我会知晓,君臣不尽相知,兄弟反目成仇,师徒恩断义绝,同僚自相残杀,好友疏离疏心,最后我发现,我什么也没有,我没有成就什么大业,我只不过是活着罢了。”
他道:“最开始,我也只是为了活着。”
折邵衣再忍不住,直接哭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
她此时此刻,除了这三个字,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沈怀楠过去揽着她入怀,“没事的,邵衣,能走过去的,就算是一条河,我也会背着你过去。”
“我不想你死,也不想自己死,我想要活着。”
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
折和光回到家里之后,折硕明和折宴明便过来问了,“父亲,怀楠和九妹妹如何说?”
折和光怒然,“已经断绝了关系,从此之后,邵衣便跟咱们家没有任何关系。”
桑先生也道:“我也跟怀楠断绝了关系。”
折硕明和折宴明对视一眼,“这……这也不至于吧。”
桑先生直言,“你们二人若是敢去见他们,便也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折和光:“你们先生说的,便是我要说的。”
两个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不敢说什么,只叹气,“他们如何就走到了这一步,于翰林多好的人,如今,我们都不敢去诗社了。”
折和光:“谁说不是,他们敢造反!可怜陛下还被蒙在鼓里,我,我真恨不得进宫去禀告圣上。”
桑先生却看了看他,道:“朝堂之事你我不能插手,只管好自身便好。”
两人刚要离开,就见折硕明妻子陪着唐氏而来,见了四人,唐氏先张嘴讥讽,“听闻你们一个个的,都要跟小九断绝关系?”
两个明觉得没必要,但是也认为妹妹跟着皇后实属不对,又有父亲先生在,实在是不敢反抗,便只敢唯唯诺诺一声。
唐氏便道:“既然如此,你们也不用认我这个母亲了,自此之后,你们可只有父亲了。”
两个明连忙跪下,折和光皱眉,“你这是做什么!这般折腾孩子,你好狠的心。”
唐氏呸了一声,“你个蠢货,我早看不惯你多年,如今真是忍无可忍。”
又看桑先生,“本以为先生不一样,但既然能在一处多年,想来也是臭味相投,先生不妨问问自己,享受多少好处,又是为了什么才要跟怀楠小九断绝关系。”
“别说是为了陛下,为了天下,怀楠跟小九为了陛下和天下拼命的时候,你们还在青楼和茶坊里面享清福呢。”
折和光怒了,“唐氏,你实在是不像话。”
唐氏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张纸来,扔在了他的脸上,“嗯,我也觉得你不像话,这是和离书,你签字画押去办吧,今日我就去小九那里住,明日让人来抬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