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目不斜视,知道他又是在给谁发微信。
聊了会儿,安远成在周围“安问!安问!”的加油声中醒过来:“已经开始了?”
助理点点头:“快的已经到第二圈了。”
安远成下意识从末尾开始找,十几个学生跑动,还有一群陪跑的同学,他一路寻着,最后在领跑的第一梯队里找到了安问的身影。
“这么快?”他讶异得不得了。
安问时而第三时而第四,两人咬得很紧,但他节奏稳,步幅大而轻盈,跑起来的姿态虽然不如前两个长跑特招生专业,但也漂亮得不得了。
看台上A班的学生都疯了:“我曹我曹我曹!超了超了超了!”
就连对这种班级荣誉兴致缺缺的高雪芬也不自觉关注起来,脸上惊喜连连:“可以啊安问!这么厉害!”
安远成也忍不住站起身,边举起手机录小视频,边笑:“这么还戴着口罩呢?”
安问也要面子,这么多人看着,他怎么可能贴着粉色爱心创可贴跑完全程?反正他也不用嘴呼吸,便将口罩拉至鼻子底下。别班的姑娘同仇敌忾了:“好装逼哦……”“但是好帅……”
任延站在终点线旁,耐着性子听女生们尖叫,一手拿着秒表,另一手的小拇指懒洋洋地抵了抵耳朵,轻轻“啧”了一声。
真行,愣是把最没观赏性的三千米跑成了全场焦点。
别的同时举办的项目都没人气了,红色跑道边挤满了人,尤其是终点附近,简直可以说是夹道欢迎。主裁判不得不拼命吹哨赶人,任延瞥了眼秒表上的时间。之前他帮安问掐过表,知道他的一千米、两千米和三千米的用时和速度。
显然,安问还有余力,而原本与他紧咬的第四名已经落后得连车尾气都吃不到了。
进入冲刺阶段,三个人都开始发力,看台和操场的哗然尖叫已经连成一片,到处都是喊着名字的加油。A班的人从未如此有团魂过,个个都站起身喊得声嘶力竭,眼看着安问逐渐靠近第二名,尖叫得就差抱成一团跳舞了。
“冲冲冲冲啊!!!!”
任延再度看表,脸色已经从刚才的云淡风轻收敛,速度已经远远快过之前练习时的记录,可见冲刺多么激烈。
安问只觉得小腿肚止不住地泛酸泛软,气管和胸口要烧着般,整个呼吸道灼烧成一片,口腔里满是铁锈血腥味,就连腮帮子都觉得酸。跑过终点线时眼里看不见别的,除了那道鲜明的白线,便是一旁按下秒表的任延。
直到被人前赴后继地抱住围住跳上来勾住脖子,他才从尖锐蜂鸣的耳鸣中听清成绩:“天啊天啊天啊问问!第二名!你跑了第二名!你超了张涛啊啊啊啊啊啊!!!!”
任延跟主裁判对记录的同时登记,眼底有不明显的笑意。
当裁判的体育老师也讶异:“破校运会记录了?”
前三名全破了,两个特长生不稀奇,稀奇的是夹在中间的安问。
“wǒ • cāo操操操,破纪录再积八分!”A班的人欢呼雀跃抱着跳成一团,“牌面!”
卓望道拼命扒拉才把安问从人群中解救出来。安问一边深呼吸调整节奏,一边摆着手,让他们别特么再跳上来抱他了。长跑完的气管脆弱,他咳嗽得厉害,接过卓望道递给他的水。
最熟的几个人陪他慢走调整心率,直走了操场大半圈,才放心他一个人。
身上的汗半干,心率和呼吸都平稳下来时,他被人从身后勾住脖子。
任延玩世不恭的模样,哨子随着动作轻晃了一下,他在他耳边轻笑:“好厉害,都比我快了,以后岂不是追不上你?”
安问撩起T恤擦汗,口罩和创可贴都不翼而飞了,他现在脸色苍白,偏偏嘴唇红润,唇角还破着,黑色额发湿着凌乱,跟在床上没什么两样。
三千米是任延今天最后一个值勤的项目,他呼吸不妙地微滞,眼眸暗了下来,虽然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嗓音却沉:“找个地方好不好?”
众目睽睽之下,安问很轻地点了下头,与任延并肩穿过操场。广播里还播着他的名字,宣读着A班给他写的通讯稿,气势澎湃而煽情,哪里知道他一心只想跟他男朋友接吻。
下了操场的半山坡,便是男生寝室楼后门,但这道门常年锁着,因而并没有人往这边过。
四处没人,安问被任延压在墙上深吻时,并没想过会被他爸爸安远成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