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如烟常常爱用无能的云月玺来衬托她自己,经常说云月玺脾气古怪、不受父母喜欢、脾气不好、甚至爱偷鸡摸狗。
在她的挑拨下,原身云月玺经常宗门的人打得自卑怯懦,再也不与人交谈,更坐实了这些罪名。
云如烟模样好,又有靠山,身旁围了一大群人。听她这么一说,这群人看云月玺的目光就从掩盖不住的敬佩变成了鄙夷。
需知云如烟天长日久地给这些人灌输云月玺是个下作胚子的思想,日复一日的,现在云如烟说云月玺的什么坏话,他们都信。
有句话叫三人成虎,说的便是流言的可怕。曾经的云月玺就是被这些流言所扰,流言让更多的人打她,在全世界都说她不好的情况下,她自卑得以为自己真的不好。
直到死,才想用轮回请来任务者,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不好。
云如烟和凌云宗的人讥讽云月玺时,云月玺穿着凌云宗的制服,翩翩白衣穿在她身上,因她目不斜视的赳赳气势,不显得太柔弱,反而非常洒脱。
云月玺走过来,脸色不善“你们在说什么?谁乱说我的灵植是骗来的?你们亲眼看到了?”
云月玺一连串地逼问,她不像云如烟,还要作面上情。云月玺直接不给任何人留面子。
那些人哪里亲眼看到云月玺骗灵植了,被这么一怼,有些说不出话。
云如烟温柔地看着云月玺“月玺,我们只是猜测,又没有真说你偷了,你何必发那么大的火?而且……你的修为确实低,我们这么怀疑,也不算过分。”
云月玺冷笑一声“你可以胡乱猜测人?那我问你,你不是一向自诩是福娃,整个宗门都宠着你,这世道自有因果平衡,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能落到你头上,你身上的好事儿是不是也是偷别人的,否则,你修为也不高,怎么会有那么多好事儿呢?”
云如烟被怼得不知道说什么,又不愿意认输,只含笑道“算了,你脾气暴,我不和你计较。”
云月玺道“你胡言乱语,当然没脸计较。否则,也要问我的铁锤答不答应。”
她在这边逗留许久,一个炼丹师过来找她,正听得她们的谈论。
炼丹师当即沉了脸“荒唐!谁说采摘灵植一定要修为高深?”
“对灵植的感知能力、小心谨慎的采摘手法、花费时间的长短……这些因素都导致各人采摘的灵植数量不同。”炼丹师可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傲气道“小姑娘们,别自己做不到,就说别人是骗,若要质疑,就在当面,背后嚼舌根,是凡尘界女子行径,而非修真界的品格。,”
“老夫特意问过这位小友,比如这株猪心灯笼草是如何采摘。你们可知道如何采摘?”
没人知道,炼丹师特意问了云如烟“你可知道?”
云如烟再会装温柔,但这些有确切答案的问题,她无论如何也糊弄不过去,云如烟没说话。
云月玺冷冷道“猪心灯笼草采摘时必得在无月的夜里,摘下来三天后,不得和风絮草、冠英花放在一处,且不能见光,才能储存下来。猪心灯笼草最脆弱的地方不是根部,而是草心,所以在采摘时需格外注意。”
云月玺和何无敬用玉简联系,她拜托何无敬传了一本灵植谱给她,自己做了许多功课,才成功挖了这么多灵植。
她说完后,看向云如烟“我知道这些,你不知道,我凭本事采的灵植,你凭什么说我是骗来的?”
云如烟脸色一阵青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的云月玺跟锯嘴葫芦一样,她害怕说话被父母责骂、被同门殴打,连反驳的话都不敢说,而现在的云月玺……
云如烟眼神一阵闪烁,她自觉受尽所有人的宠爱,云月玺受尽所有人的磨磋,可是现在云月玺不知道得了什么机缘,皮肤变得白嫩,像狐狸精一样。
难道凌云望就是因此,才对自己没了好脸色?
在云如烟难堪、猜测之际,云月玺又刺激她道“云如烟,你不是一直说你是福娃吗?采摘灵植也和运气有关,这次,你怎么什么灵植都没得到?”
这话简直是诛心之言!
云如烟心底一阵气愤,她之前说云月玺,云月玺不客气地反击她还能理解,现在云月玺主动挑衅她是什么意思?
云月玺忘了在家里,她是什么地位?
云如烟万分气恼,连温柔的神色都快假装不下去了,云月玺撂下这句话,懒得看她变脸,和炼丹师一起走开。
云如烟站在原地,其余人看她的表情则有些微妙。
凌云宗的这些人听风就是雨,现在,他们也不禁想对啊,云如烟是福娃,为什么这次一株灵植都没得到?
不少探寻的视线朝云如烟望去。
云如烟暗暗捏紧袖子,她抬起头,温温柔柔道“我总感觉,这次我的机缘不在灵植上,有什么别的好机缘在等着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总感觉会收获颇丰。”
她的机缘,当然是云月玺。
今日草药盛典完毕,凌云宗弟子可告假,按云月玺重视父母那劲儿,她肯定会回去。
届时,云月玺得到的灵石、丹药还不得进她的口袋,她又会成为大家口中的福娃了。
云如烟柔柔一笑,被云家父母溺爱着,她对抢云月玺的东西得心应手、有恃无恐。
另一边,云月玺提前下了凌云宗,楚河问她“你那么早离开做什么?不多看会儿吗?草药盛典上,能看见许多稀奇的灵植,要么有毒要么有功效,你先记点在心中,将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救了自己的命。”
方天问也颌首“楚河说得不错。”
云月玺谢过他们,她发现,自从他们知道自己被欺负的事后,虽然嘴上不提来伤自己的心,但行动上总暗暗更照顾了自己一些。
这就是朋友。
云月玺道“我现在有一件更紧急的事情,能提前救我的命,若我成功的话,过几天请大家去醉鹤楼吃饭。”
“什么事这般凶险?”
云月玺拿好自己的大铁锤,道“不凶险,只是要用些计策。大楚,上次让你帮我揣的那些灵植,现在可以给我了。然后,我们之前说好的,借我几天乾坤袋。”
她在这个世界过得比较苦,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现在却露出一个快要拨云见日的笑“到时候请你吃饭。”
乾坤袋便是修真界的储物空间。楚河看她的模样,便知道她有事情瞒着大家。
这个丫头……被欺负被打也不告诉他们,现在的事儿也捂着。
楚河拗不过她,开了个玩笑“请一顿不够,得多请几顿。”
云月玺答应下来,继而把楚河的乾坤袋藏在身上,之后去了下云家的本家。
她在下云家见了一个人,两人相谈甚欢,到最后,云月玺被下云家的仆从以及本家的一些少爷小姐送出来。
云玲珑也不嫌她面色不热衷,执着她的手道“你真厉害,要是我挖灵植能有你一半厉害,也不用老像父亲要灵石花。”
云月玺虽看起来不热衷,但非常真心道“挖灵植始终不是正道,玲珑你能抽出更多时间历练,对修为更有帮助。”
她看天色不早了,道“我先回家了,别忘记我们的约定。”
云玲珑道“好。”
云月玺这便面无惧意地回去,有的事情,能早些断就早些断,一直被人拿孝道逼着吸血,她没什么兴趣。
此时的云家,云父满脸威严地坐在前厅,云如烟依偎在云母怀里,云母美丽的脸上同样怒不可遏。
她道“那蹄子竟然如此?!”
她恨恨道“有好灵植不想着你,居然跟几个野小子去挖灵植,肥水不留外人田的道理她不懂吗?如烟,那些她换来的灵石有没有交给你?”
云如烟委屈道“没有……今天云望一直找我说话,我便没太注意她。但是,我去了一次,她并不愿意把灵石和丹药给我。”
云如烟撒娇道“娘,您说她这是图什么?我是家里和宗门内公认的福星,她再拿多点灵石,也没有福星的名声,全宗门一样讨厌她,我都不知她拿灵石来干什么。”
云母深以为然地点头“这个蹄子,就是走点小运气,便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如烟,你放心。你是有大造化的人,爹娘必定会为你争取你的机缘。”
云母想着她梦中那片红光,云如烟可是真正的福星。她和夫君都做了同样的梦,这已经够说明问题了。
必定是她们的“顺其自然”道同天道感应,才有此警示。
云父也道“如烟放心,我们必定不会委屈了你。”
他们三人在这里宛如一家人般其乐融融,云月玺回家时,已经到了晚上。
她进门时,云父云母以及云如烟正在用晚饭,云月玺观他们面上虽故作平静,但掩盖不住的贪婪和气怒后,心底冷笑,鱼儿上钩了。
云月玺如往常般道“父亲、母亲。”
她走向饭桌前,修真界修士虽能辟谷,但,口腹之欲属于人极难戒掉的欲,故哪怕是传说中的仙人,也有食神一职。
修真界有灵米灵菜,吃下去不会增加杂质,反而还能增加少许修为。
云月玺如同一个万分思念父母、思念家乡菜的少女,去看桌上有哪些菜。
她脸上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收,云母率先沉不住气,一撂筷子“跪下!”
云月玺惊讶地抬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向不轻易说话,借以彰显自己一家之主身份的云父这时居然一甩袖,将面前的茶杯甩出去,跌落在地,摔成四瓣,茶水飞溅。
云父道“孽畜!跪下!给我请家法!”看起来是要重现曾经对云月玺的控制。先打,打不服就哭父母恩情,若是有必要,还要逼着自己的女儿发个心魔誓。
云月玺早已经熟了这些套路,她纤瘦的身子站得笔直,没有一点女儿家的柔气,反而格外倔强。
她在心里想,请云父云母这次定要拿出以往的水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