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玺踏着山风回了昆吾宗,月色下,她身形极快,犹如一道魅影。
昆吾宗有一条不为人知的小道,只有历任宗主才知道,这小道极为隐蔽,用途是若昆吾宗被人强攻山门,昆吾宗不敌时,可让宗门弟子从此道撤退。
云月玺的父亲就是现任昆吾宗宗主。
她回到宗门,闭着气悄然回房,还未来得及换衣服,便听到门外的丫鬟道“真君,您不能进去,小姐已经睡了。”
“月玺伤重,如何睡得安稳,必得治疗才是,退下,勿拦本君。”宋成璧的声音传来,他如今乃是洞虚境真君,昆吾宗第一人,倒越来越有上位者的气势。
丫鬟仍阻拦,她自小跟着云月玺,云月玺说她睡了别让人打扰,丫鬟就忠心地遵守她的命令。
宋成璧的语气已隐隐有不耐。
事态紧急,云月玺冷眼将书桌上的字条烧毁,那是她为防宋成璧强闯进来,特意给他留的字条。苍白的字条在云月玺纤长的手指中染上火星,一点点湮灭,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纸条刚烧完,宋成璧便已经进来。
他剑眉星目,白衣翩然,从外表看上去却有正派真君的气势,宋成璧大踏步而来,一眼便看到云月玺坐于桌旁,精致绝俗的脸如同美玉,此刻毫无表情,眼眸微垂,眸子里的光都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
宋成璧的语气下意识放轻“你的丫鬟不是说你在睡觉”
“她当然得如此说,若我睡了,你不就有时间同她相处”云月玺冷冷道。
她不想同宋成璧相处,只想着此人赶紧离开。
宋成璧颇无奈道“你又吃醋了我和她可从来说不上几句话。”
他说得坦坦荡荡,仿佛真对云月玺痴心一片。和宋成璧有首尾的是另外的人,因此,他回答起来丝毫不心虚。
宋成璧道“你的伤如何了”
云月玺毫不避讳,伸出手,撩起腕上的衣服,露出一片雪肤,雪肤上一道蜿蜒的鲜血汩汩流下,几乎晃花宋成璧的眼睛。
宋成璧口干舌燥,下意识心疼“我替你治伤。”
云月玺却已经收了手腕,冷着脸,目光灼灼地看着宋成璧“我这伤可没那么容易好,起码得要幽魂花才能痊愈,你把幽魂花给我。”
宋成璧为难“月玺,幽魂花是救你父亲的材料,你父亲是宗主,救他是整个门派的大事,所以,幽魂花只能由暂时处理宗门事务的我来管,我知道你今日心里有气,但是我不是没将幽魂花给别人吗,你何苦再把幽魂花拿去你身怀至宝,会给你惹祸。”
云月玺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宋成璧朝三暮四,只要幽魂花在他手中一日,就随时可能易主。
云月玺冷了脸,反手凝出一柄霜色长剑,对着自己的手腕便刺去。
锋利的长剑眼见着要刺破雪肤藕臂,宋成璧挥袖,空中如生了一道劲风,云月玺握剑的手腕一麻,竟是练剑都握不住,长剑登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拔剑那一刻,云月玺的的确确是对着自己,但是她心中怨气颇深,确实心中百转千回,生了要试探宋成璧实力的意思。
宋成璧究竟是洞虚境中哪一层次的水平
宋成璧出了手,果决快速,灵力精准,两人境界差距如此之大,他心急之下居然也能做到只震掉云月玺的剑,而没伤到她。
宋成璧震掉长剑,喝道“月玺,你怎么能伤害自己”
云月玺拾起长剑,火红的裙裾逶迤在地板上“我摘幽魂花时也受了严重的伤,那样的险我都能冒,凭什么我不能掌管幽魂花”
她一双美目里如露出心痛之色,格外冷倔,带着惊心动魄的美“你宁愿把幽魂花给别人也不给我,那我便将我的经脉给一寸寸毁掉,届时,你就得拿幽魂花给我,我再把花存起来,给我父亲。”
“你”宋成璧被她所气,眉心一跳一跳,只觉无法理解云月玺的思维。
他保管幽魂花,没人敢来抢,难道不好吗云月玺为什么非要自己涉险
“那不可能,你别闹了。”宋成璧冷硬道。
“的确不可能,有你在,我连自毁经脉都无法做到。”云月玺忽然咳嗽一声,眼角发红,声音微狠“是我无能,连父亲都无法保护,那幽魂花你不给我便罢,随你给什么柳仙子,我重新再去寻一株”
说完,她便越过宋成璧,似是要连夜离开昆吾宗,再去寻一株幽魂花一般。
宋成璧见她身形摇晃,似是随时都能倒下,他哪里看不出云月玺现在心情激动,还有伤在身
宋成璧一个头两个大“好了”
他声音放缓“幽魂花给你便是,反正,有我在,也无人敢抢你的东西。”
他这话说得深情款款,似乎对云月玺情深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