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玉感兴趣看过去,瞧清四海潮生先生的容貌后,她扭头看向季曼玉,“这不是那天遇到的庄先生吗?”
被簇拥着在最中间的男人容貌并不陌生,正是除夕那天两人碰到的庄子鹤。
季曼玉也有些惊讶,等她反应过来后,俏脸微红。
那天她还和庄子鹤相谈愉快,也算是半个熟人。若四海潮生先生是个不认识的人,她说自己很喜欢先生的文章,倒是不觉得尴尬,现在这样,倒是多了几分不自然。
衡玉看出来她的不自在,把话题揭了过去,“那还真是巧了,大姐,你喜欢的作家都说你可以考个大学试试,这可是来自偶像的鼓励啊。”
“偶像?”季曼玉疑惑。
“你们认识庄先生?”问话的是季复礼。
衡玉简单道“有过一面之缘。”
很快,喧闹的大礼堂再次安静下来,庄子鹤站上了讲台,笑着和众人打招呼,开始他的演讲。
他演讲的内容准备得很用心,一些论点颇为新颖,衡玉眼界很高,但也听得入了迷。
演讲足足持续了两个小时,中途并未歇息过。等到演讲结束,衡玉已经有些不舒服了,她半靠在季复礼身上,没让季曼玉看出她的异样,伸手推了推季曼玉,“大姐,来之前你不是说要去找四海潮生先生请教几个小说里的问题吗,机会难得,快些过去吧。”
她有心掩饰,季曼玉自然没看出不妥。
等季曼玉起身离开后,衡玉眉心方才轻轻蹙起,脸色有些苍白。
季复礼扶着她,担忧道“没事吧,倒是我忘了你的身体情况,在这里坐了两个小时,怕是有些受不了。”
“没什么大碍,都是些小毛病。”
邓谦文和友人边往大礼堂外走边聊着天,余光扫到衡玉的脸色时,脚步微顿。
他幼年时跟着家人学习中医,青年时期留学美国学习西医,回到华夏后转而学文,但望闻问切那一套也没丢,一眼就看出衡玉的状况有些不好。
“稍等。”邓谦文与友人说了一声。他快步走到衡玉面前,礼貌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邓老师?”季复礼看到他,想起这位先生的过往,连忙道,“舍妹身体底子不好,我们这一趟出来得有些久了,应当是旧疾犯了。”
“没拿药吗?”邓谦文问道。
季复礼为难摇头。
邓谦文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递给衡玉,“含上两颗会舒服些。”
衡玉抿唇轻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碍。”
“多注意些总不是坏事。”邓谦文摇头,对待她这个小辈很是耐心,再次把药往前递了递。
他们的互动并没有引起他人注意,衡玉只好接过,笑着道谢。倒出两颗药丸后,衡玉要把药瓶还给邓谦文。
邓谦文摇头,“你拿着吧,回去之后好好歇息。”轻轻颔首,就与友人告辞离开了,并没有认出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衡玉来。
没过多久,季曼玉就心满意足回来了。当她看到衡玉的脸色后,连忙收敛脸上的笑意,扶着衡玉离开大礼堂。
回到家后服了药,衡玉的脸色才算是好转一些。
这大半年来,她从未停止过调理自己的身体,但这具身体太过虚弱,用药不能狠,只能开些温和的药,偏偏温和的药方疗效又不够。所以根本急不来。
把碗放下,衡玉又简单吃了些东西,方才躺下休息。
等她醒来时,周围都很安静。
衡玉从床上走下来,在一个柜子里翻找出一柄钥匙,用钥匙把一个锁起来的柜子打开。
——柜子里面摆着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不算厚,衡玉拿出笔记本随意翻了翻,里面所画的基本都是qiāng • zhī图纸,最后一页,甚至有她对青霉素的一些记忆。
无论是qiāng • zhī图纸,还是被称为“神药”的青霉素,全部都是价值千金。这个笔记本落在任何一个党派手里,都会加重那个党派的筹码。
如今正是军阀割据,乱世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从没有一个真正笑到最后的胜者。衡玉还没考虑好要把这个笔记本给哪个党派。
如果是她自己打天下,倒是不用这么麻烦了。这个东西给谁都不如留在她手里要好,但就她这个身体,衡玉觉得自己还是歇歇吧。
北伐军现在看着还不错,如果北伐军真能一鼓作气,就把这个笔记本送给北伐军当礼物吧。
每个世界的历史都有所不同,在某个世界时,她是知道那个世界第一次北伐的结果的,但到了一个新的世界,那些过往的记忆只能拿来当参考。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手上的信息不足,无法清楚评估各个党派的优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