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一时间,有东西坠地发出清脆声响。
桑偌心口倏地一跳。
“有没有事?”炙热唇息就在耳畔,随之一起的是他分明紧张的声音。
桑偌回神。
他的双臂仍将她紧紧禁锢着,有些疼。
桑偌眉心微蹙。
“放手。”她语调温凉。
两人紧密相贴严丝密和,鼻尖是她身上好闻的香水味儿,贺憬西半阖了阖眼,将她松开。
一得到自由,桑偌抬脚想往前走。
“唔。”眉头骤然猛皱,五官几乎就要拧在一块儿,刹那间的疼让她没忍住闷哼了声。
她微微躬腰。
贺憬西第一时间敏锐察觉到她的异样,忽然意识到什么,他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走回凉亭,将臂弯里的西装铺在石椅上后,才让她坐下。
“脚崴了?”没有丝毫犹豫地在她身侧单膝跪地,视线扫过她白皙双脚,最后,他小心翼翼将她脚上的细高跟脱了下来。
动作万分轻柔,像是对待最宝贵的无价珍宝。
“是左脚?”将她左脚放置在他腿上,他抬眸沉声问。
脸蛋微冷,桑偌忍着疼,不置一词就要收回自己的脚。
然而脚踝被他手掌握住。
“别动,”眉头紧皱,贺憬西嗓音喑哑紧绷,“我看看。”
话落,他指腹轻轻触碰检查,同时目光时不时地看向她,注意着她脸上微小的情绪变化,见她眉心始终微拧,他意识到了什么。
“我轻点,”语调不自觉放柔,他低声哄她,安慰,“问题不严重。”
他掌心的温度炙热,触碰间温度又渐渐升高,沿着肌肤和神经似乎意图钻入桑偌身体每个角落。
她想抽回,奈何他看似没怎么用力实则握得很紧,她根本无法挣脱。
试图就这么抬脚踹他,偏偏脚踝那的疼一阵阵地钻心。
她怕疼。
垂放在石椅上的十指无意识地攥在了一块儿,桑偌呼吸渐渐变重。
贺憬西一直在看着她。
见她贝齿不受控地咬上了唇,身体也逐渐紧绷,他动作再放轻,低低地再哄:“放松,别乱动,忍一忍,嗯?”
桑偌别过了脸,眉眼冷淡。
也就是这时,她后知后觉发现先前掉落在地摔碎的东西,两块瓦片,从凉亭顶上掉下来的。
凉亭的高度不算很高,但真从上面掉下瓦片砸在身上也绝对会受伤,毕竟瓦片不算轻。
尤其……
桑偌忽然意识到,如果那么巧砸到了自己,首先砸到的是她的脑袋。
但贺憬西替她挡住了。
就着光线,桑偌瞥见了他后背有瓦片擦过留下的痕迹。
在烟灰色衬衫下那一片痕迹很深,似乎……像是血珠。
她看向他的脸。
察觉到她的视线,贺憬西抬眸,目光碰撞的刹那,有诡异沉默迅速蔓延。
须臾,他难得替自己辩解,嗓音沙哑,神色清冷似乎不曾有情绪波动:“不是故意安排,没有想要借此装可怜让你心软。”
桑偌弯了弯唇,任由凉淡浅笑弥漫,但没有言语。
贺憬西喉间发紧。
不再解释,他摸出手机让等候在停车场的司机将车开到这能停车的附近。
等司机到了,他再度小心翼翼地将她左脚暂时放下来,长指拎起她的高跟鞋,准备带她走,然而起身的刹那,用力的左腿传来一丝痛感。
身体微僵,他微微地躬了躬背。
他皱眉,又在下一秒若无其事地舒展。
弯腰,他双手稳稳将她抱起,在她想要拒绝的前一秒平静地说:“你的脚暂时不能用力,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明天还要拍戏。”
语顿两秒。
“因为我,不值得。”他哑声说。
姿势的缘故,桑偌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一眼看到他紧绷的脸廓,往上,一双深眸正沉沉地注视着她,眼中只倒映着她。
见她似乎要说话,贺憬西低声将她阻止:“走了。”
桑偌唇角微扬。
“你确实不值得。”轻慢中似乎带着淡笑的话语从她嫣红的唇中溢出,很是赞同的语调。
贺憬西神经绷了绷。
暗色覆满双眸,他没有作声,稳稳地抱着她走向司机停车处。
桑偌任由他抱着,没有试图挣扎,也没有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以防自己掉下来,反倒是贺憬西将她抱得极紧又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