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几步的距离,男人一身深色衬衣和西裤衣冠楚楚,衬衣纽扣解开了两颗悄然平添两分懒散痞雅,他漆黑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空气有一秒的静滞。
“怎么是你?”眉头蹙起,小脸微沉,桑偌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她嗓音沙哑干涩,明显是宿醉后的状态。
一连两句,成功让贺憬西原本要迈开腿走向她的动作彻底顿住。
一整夜没睡,早有红血丝染在他眸底,但此刻全然不见,皆被浓稠的晦暗取而代之,更有股难以言喻的涩意从那漾出悄然蔓延至他浑身。
她以为是季行时,她想见的是季行时……
就像昨晚。
她心心念念的早就不是他,只是季行时。
刹那间,贺憬西心上像是被猛地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有鲜血淌出。
他克制了又克制。
诡异沉默使得气压也低了些,桑偌指尖攥在一块儿连掐进了掌心也没意识到,她只是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
话落,却是有模糊零星画面突然在脑海中闪过。
她想起来了。
昨晚噩梦醒来她状态有些糟糕想喝水却没想到拿错了酒,脑袋晕晕沉沉之际,他出现,将她抱起去了沙发,他喂她喝蜂蜜水……
似乎是她主动开的门。
心尖倏地颤了颤全然不受控制,桑偌指尖紧攥,脸色隐隐再度变化,就连神经似乎也跟着紧绷了起来,压迫着她提醒着她。
呼吸有些乱,她极力地想要舒缓,却在刚要深吸口气时,先前在卧室突然涌出的那股恶心难受再度涌上了心头,她近乎条件反射地别过脸捂住了嘴。
“桑偌!”贺憬西眼疾手快将手里的东西放回流离台,急步走至她身旁将她扶住,沉沉的音节有些许紧绷,“哪里不舒服?”
“呕——”
桑偌想吐,却只是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而干呕的感觉太过难受,瞬间便有雾气浮上她双眸,在她有些发白的脸色下显得楚楚可怜。
贺憬西想扶她去沙发“去坐会……”
却是她的手掰上了他的,试图挣脱,从他的角度,明显能见她侧脸线条的冷艳和决绝。
她不想他碰她。
贺憬西薄唇倏然紧抿,下一瞬,他索性强势地将她抱起。
身体突然被腾空,情绪似渐渐失控,脑袋嗡嗡作响混乱着的桑偌不管不顾地就挣脱,连和他玩儿和他做戏也不想,只想远离。
哪怕代价是或许会摔下来。
然而男女力气天生悬殊,他动作强硬,直接扼制住了她的乱动,几步走至了沙发那将她放下。
桑偌想起身。
贺憬西俯身将她牢牢圈在胸膛和沙发之间,他下颌线紧绷着,有情绪蠢蠢欲动,可他看着她难看的脸色,到底心疼担心,压了下去。
属于他的气息将她密不透风笼罩,桑偌闭了闭眼。
贺憬西见状,在她面前半蹲下,双手放在她双腿两侧,依然是不动声色将她圈住的姿势,抬头问她“是不是昨晚空腹喝了酒难受?”
他眉头拢起,语气偏沉。
难受时有时无,脑海中那些模糊画面逐渐清晰,听着他的声音,鼻尖被迫萦绕着他的气息,桑偌倏地睁眼,胸膛隐隐起伏“教训我?”
她语气不耐,眉眼间弥漫着的分明是嘲弄和愠怒。
贺憬西深眸将她注视,眸色极暗,喉间似乎有什么堵着难以形容的艰涩和沉重,他克制着,软了两分语调解释“不是,我……”
“贺憬西,我不想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