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白的手抬起,桑偌最终面无表情地拿过那杯冲剂,微微仰起头,单手拿着喝完,之后杯子回归原来位置,没有在意冲剂带来的些许苦涩,她重新躺下。
那颗奶糖始终在那里。
夜色寂寥,冷白月光洒落。
贺憬西独自一人站在阳台,周身孤凉萦绕,烟瘾蠢蠢欲动,习惯性地抄入裤袋摸出烟盒,却在准备点燃时他动作蓦地顿住。
她怀着孕,烟味不能让她闻。
哪怕阳台和卧室隔着距离,哪怕其实她不会闻到,眼眸半敛,眼底暗色被遮掩,贺憬西面色平静地将烟放回了烟盒。
他返回客厅。
谢秘书买来的东西里不止有退烧药,他甚至细心地买了一堆家中需要备着的药物,其中包括棉签消毒药水。
贺憬西沉默地看了两秒,在沙发上坐下,长指从容解开纽扣脱下衬衫。
她咬得很重。
贺憬西指腹轻抚上,极深的牙印触感分明,是她留给他的痕迹,情不自禁的,他细细摩挲了一遍又一遍,舍不得松开。
当沾了药水的棉签碰上时,有刺痛感觉迅速漫开,但他始终面色不变,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不觉得疼,更没有资格疼。
头顶灯光暖晕,笼罩在他身上的却只有孤寂落寞。
安静弥漫。
不知过了多久,贺憬西穿上衬衫起身走到了卧室前,门缝里隐约有晕暗光线泻出。
“桑偌。”他低声叫她。
没有回应。
眸底划过暗色,贺憬西站着等了片刻,到底挡不住那股强烈的渴望和思念,他抬手试探性地轻轻转动门把。
门开。
贺憬西眼皮和手指皆微颤了颤,他轻手轻脚进入,呼吸亦放轻。
她睡着了,脸蛋贴着枕头露出另一边侧脸,有发丝贴着,睡颜安静,呼吸声细浅。
贺憬西动作轻柔地在床沿边坐下,目光贪恋地凝视。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替她将发丝捋到一旁。
她的发丝细腻柔顺,但比不过她的肌肤更为柔嫩,指腹轻抚上她脸蛋的刹那,贺憬西动作顿住,舍不得动,更舍不得移开。
但他还是很快拿开了手,拿过一旁的体温计给她量体温,发现不是高烧他悄然松口气,提在半空的心终是缓缓回落。
然而下一瞬,如一桶冷水泼上了他心脏。
——她没有碰那颗奶糖。
贺憬西默然。
他转头重新看向她,想拥她入怀的欲念突然涌动,每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他薄唇渐渐紧抿,呼吸节奏也变了变。
终究是没有忍住,更是不想再忍,他上了床,小心翼翼地手臂甚至于有些僵硬地从背后抱住了她。
属于她的气息瞬间萦绕在他鼻尖。
隔着薄被,他和她亲密相贴,久违的满足将他心脏充斥着满满的,那些深夜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短暂救赎。
呼吸稍稍粗重,心跳少见得狂乱,贺憬西深深地望着她。
须臾,他半撑起身子,薄唇印上她发丝。
“晚安。”低低沙哑的嗓音从他薄唇中溢出。
贺憬西阖上了眼。
这些天的忙碌疲惫似乎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只抱一会儿,他告诉自己。
一会儿就足够。
翌日。
桑偌在安静中醒来,眼睫轻轻扇动,她习惯性地伸手想要挡上双眼。
不想,手竟然动不了。
心跳骤然漏了拍,她缓缓睁开眼。
视线里,一只分明是男人的手将她的左手握住,牢牢地包裹在他的掌心之中,亲密无间。
桑偌呼吸倏地滞住。
下一秒,她漏了拍的心跳恢复变为不受控地剧烈跳动,有一股冷意从身体里蹿了出来,她极力克制着,侧首抬眸——
不陌生的脸赫然撞入眼帘。
贺憬西。
她和他的距离近到没有,他将她抱在怀中,下颚埋入她颈窝,有青色胡渣冒出,或许是熟睡的缘故,他那张从来冷硬的俊脸此刻温和,没有冷漠也没有疏离。
呼吸间,他炙热气息喷洒在她肌肤。
桑偌的身体一点点地僵硬了起来,那股冷意悄无声息地不受控地蔓延到了她全身,初醒的恍惚消散,她不想看到他。
然而她才动一动,便被他抱得更紧了,握着她的手也立即用上了点儿力,强势地不让她挣脱。
但他始终闭着眼没有醒,像是……条件反射。
桑偌小脸染上冷意。
她低头,右手直接掰开他的,偏偏他握得很紧,她力道逐渐加重,并不在意他是否会醒来。
贺憬西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好好睡一觉了,这几天在国外出差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抱着桑偌他原本只想抱一会儿,谁知竟陷入沉睡。
他感觉到了动静。
半梦半醒间他睁开眼,难得的迷迷糊糊,视线里只看见她姣好脸蛋,鼻尖又闻着独属于她的香味,一时间贺憬西恍了神。
以为是久违的从前,以为是她在闹。
心念微动,他松开握着她的手,习惯性地更像是本能地抚上她脸蛋,薄唇就要吻上她。
“桑偌……”,,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