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那一巴掌,娘娘没打回去,这回该是她还的时候了。”杏枝心里头高兴,那面上的笑容,比头顶上的艳阳还灿烂。
想起周贵妃当初为了争太后寿宴的差事,几次为难娘娘,先是窜通一堆贵人孤立娘娘,后又直接在福寿宫堵了娘娘的路,给了娘娘一个下马威。
谁知道,这争去的好差事,竟然就直接将自个儿断送了。
连怨都不知道该去怨谁。
等到了昭阳殿,见到周贵妃的惨状之后,杏枝便再也没了心思去讨回那一巴掌。
于心不忍,实在是下不去手。
周贵妃双手被断了筋骨不说,嘴里说不出话来,一肚子的冤屈堵在喉咙口底下,憋回了心里,憋的多了,就憋出了毛病。
星烟带人过去的时候,周贵妃已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心里生了郁结,两眼绝望到了极点,便成了空洞无神。
星烟一路过来,听太监汇报了情况,大抵明白了,昨儿不管是席位,还是那个荷包,都让周贵妃一个人背了锅。
席位的事摆在明面,大家都能看清楚,周贵妃无论受什么样的处罚,都是她罪有应得,都说的过去。
但荷包才是重点。
可皇上到底还是留了周贵妃一条命,足以见得,这事皇上不相信是周贵妃做的。
星烟也不相信。
“娘娘,昨儿夜里皇上审过的三人,都在这屋里头,娘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就是,若是敢不从,娘娘叫一声奴才,奴才保准再硬的嘴,都能替娘娘撬开。”
太监是个机灵的人,在太武殿那地方当差,平时看面相个个都温顺,但谁都知道,没有点本事,怎可能进的去。
甭管是阴沟里的那一套东西,还是明面上的阿谀奉承,都不在话下。
星烟点了头,太监退到门口边上守着。
屋里的三人,就是周贵妃,晴姑姑,还有刘嬷嬷。
星烟先看向了周贵妃。
周贵妃那双空洞的眼睛,直到看到星烟来了之后,才有了反应,反应再大,可仍旧是吐不出来一句话,一着急,额头上的青筋都崩出来了。
星烟也替她着急。
“贵人想说什么呢?”
周贵妃的眼睛瞪成了珠子,星烟大致明白她想说什么,平静地替她解释,“皇上说,贵妃失德,从今儿起贬为贵人,让本宫来知会你一声。”
周贵妃死死地盯着星烟,可星烟脸上并没落井下石的表情,可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一张脸,才让周贵妃抓狂。
奈何她如今动不了。
若是动得了,非得扑上去撕了她。
“本宫倒觉得贵妃被贬为贵人,周贵人并不冤屈,毕竟你也惹出了这么多事出来。”星烟认为既然是来办事的,就得将事情办好,告诉她为何她会被贬。
得让她心服口服才行。
星烟的这番口气,周贵妃终究是受不了,以往她是贵妃,位份比星烟高,今日之前,她甚至还觉得星烟只是一只蝼蚁,自己狠着劲儿捏了,也能捏死。
如今一夜过去,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她成了阶下囚,狐狸精骑到了她头上。
她根本适应不了,无从适应。
一激动周贵妃又在床上挣扎了一番,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如同鸭叫,很难听,难听到连她自个儿都听不下去。
几声之后,她自己放弃了,眼泪从眼角流出来,胸膛一起一伏,却没敢哭出声音。
她恨,可她恨的人太多了。
恨狐狸精,恨晴姑姑,恨那个在背后陷害她的人。
她堵在心里的话太多了,但她说不出来,也写不出来,可晴姑姑却不断地告诉她,告诉的越多,那些秘密就如万千虫子在她心头叮咬,让她难受地抓狂。
她突然意识到了晴姑姑的狠毒,她就是想活活地将她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