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鹤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这个夫人指的竟然是他!
林与鹤完全没做好突然被叫陆夫人的准备,幸好陆难接了一句“他先到了,我们一会儿在路上接他一起回去。”
“好好,”刘副书记连声道,“那我就不耽误几位时间了,您先上车。”
摆渡车将几人送到机场门口,安排好的汽车早已在那里等着,刘副亲自将三人送上车,又特意送上了温热的早餐,叮嘱过了司机好好招待之后,才恋恋不舍地将他们送走了。
车是七人座的,空间很宽敞,三个人都坐在后排,林与鹤这时才有空问“刚刚那位是……”
“刘海涛啊,你不认识吗?”耿芝晃了晃腿,“苍山三把手。”
林与鹤更疑惑了。
“哥哥和他认识?”
“我在苍山投资了一家果园,”陆难道,“前两天办私人飞机的航线手续时联络了这边,他们知道消息,就安排了人来接。”
林与鹤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果园”的意思,愣了几秒才忽然想起来“苍山雪梨园?!”
陆难一边打开刘副送来的早餐盒,一边道“嗯。”
林与鹤惊了,苍山号称雪梨之乡,那个雪梨园可是占地足有两千亩啊。
“那个不是公有的吗?”
相比林与鹤的惊讶,陆难的反应淡然许多,还从早餐盒中拿出一杯豆浆,插好管递给林与鹤。
“合作开发。”
林与鹤接过豆浆,还是有些愣愣的。
耿芝说“公家出大头,私人也可以参与投资。而且还有相关的果汁、罐头之类的加工生产线,都是要企业来做的。”
林与鹤抬头看他。
耿芝已经开始抽电子烟了“不用看我。”
他用拇指指了指陆难“陆老板早就包了。”
林与鹤“……”
他又想到了什么“那白溪的那家雪梨果汁厂……”
白溪镇原本是国家级贫困乡,地处偏僻,发展落后。直到几年前拉来了一家饮料公司的投资,新建成了一家大型果汁加工厂,经济才逐渐有了起色。这两年,白溪已经开始着手申请退出贫困乡了。
林与鹤近几年过年时都会回来,自然清楚这家果汁厂让白溪发生了多大的改变,说是翻天覆地都不为过。
陆难点了点头,没有细说,却是展开一张餐巾纸,铺在了林与鹤的腿上。
他又把一份蛋饼递给了林与鹤。
“吃一点。”
飞机上虽然也有早餐,但林与鹤没有动,现下一路开车过去要两个小时,陆难又开始了监督工作。
耿芝在一旁坐着,实在不是很想看他们俩。
林与鹤被盯着吃完了早餐,却有些食不知味,他的心绪太过复杂,一时竟也难以表达。
吃完饭,陆难道“闭眼休息一会儿。”
林与鹤抬头看他,额发就被伸手过来的男人拨弄了一下。
“吃饱了容易晕车。”
林与鹤本来没想睡,他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想清楚。但等他闭上眼睛,闻着身旁熟悉的乌木淡香,却是真的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路旁的景色已经变得格外熟悉。
白溪镇快到了。
蜀地比燕城的气温高出不少,即使是冬天,也不会过于寒冷。林与鹤打开了车窗,向外看去。
这里是熟悉的,生他养他的地方。
临近白溪镇,下了高速,道路不再那么宽敞,车速已经降了下来。林与鹤朝窗外看了一会儿,不由有些奇怪。
怎么今天路上的人这么少,总共也没看到几辆车?
林与鹤问耿芝“今天是什么节日吗?还是集市?”
耿直也不太清楚,他很早就搬去了苍山市,在白溪镇住的时间不多。
林与鹤有些担心“不会是什么活动封了路吧?”
他问了一下司机,司机不是本地人,也表示不知情。
看不出端倪,林与鹤便想找人问问。他朝窗外留意着,没多久,就在路旁骑车的人中看到了熟人。
“李叔!”
李叔也看见了他,热情地同他招呼着“呦,幺宁回来啦!”
汽车配合地放慢了速度。
林与鹤趴在窗边,用方言问“李叔,路上人怎么这么少啊?前面路口又封路了吗?”
“没有没有,”李叔道,“能过的,就是前面有个活动。那边是赵老守着,他认得你,你和他说一声,自家人过去就行。”
林与鹤放下心来,和李叔告完别后,就把刚刚的对话给陆难和司机翻译了一遍。
汽车开到进镇的主路口,临近刻着“白溪镇”三个字的石牌前,果然聚集了一群人。
小地方人不多,聚集起来也方便,白溪镇又是汉族和少数民族混居的地方,平日里各族活动也很多,这种场面并不罕见。
安全起见,也是因为不想打扰活动,汽车在人群十几米外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林与鹤正想下车,去和人商量一下给车让个路,结果他一只脚刚下去,就被警惕的陆难拉住了“小心。”
林与鹤疑惑,一抬头,就见不远处聚集的人群忽然涌了上来。
道路两旁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连响。
“砰!砰!”
居然是鸣枪。
林与鹤被吓了一跳。
白溪镇一半居民是彝族人,鸣枪是他们迎接客人的最高礼节,林与鹤也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几次。
鸣枪后便是奏乐,没等林与鹤回过神来,人群已经在车旁聚集,几位盛装打扮的彝族姑娘走上前来,打头两人手里捧着两个银盘,银盘中放着盛满的酒碗。
酒碗一金一银,金碗前写着“敬老板”,银碗前写着“敬老板娘”。
几位姑娘亮开嗓音,和着乐声,起头领着人群齐声道。
“欢迎老板和老板娘!”
林与鹤愣了。
热情的人群认出他,也愣了。
“幺宁?”
众人面面相觑。
人群中传来疑惑的声音“是、是不是接错人了?”
“没有啊,就是这个车牌……”
众人正茫然着,却只见一人有了动作。
跟在林与鹤身后的男人向前一步,扫了一眼打头的几位彝族姑娘。
然后他直接伸手,接过了那只写着“敬老板娘”的酒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