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江尧你头发剪了啊”前面扭头围观他俩的人来了一句。
“啊,剪了。”江尧答应一声,瞪着赵耀没回头。
赵耀跟他对瞪着,眼皮抽抽着老想往江尧脑袋上瞟,又逼着自己气势上不能输。
时间差不多了,又陆陆续续跑进来几个学生,老师在讲台上整理u盘里的课件,慢慢腾腾地开口说话“上课了啊,都安静下来,这才第一堂课,接下来还有十来个星期,你们不想上课我也不想,你们忍着我我也得忍着你们。”
“听见没。”江尧动动嘴唇,压着嗓子冲赵耀说。
“……听你大爷!”赵耀也把嗓子压下去,他嘴角有点儿想笑地抽了一下,碍着面子迅速又绷回去,往江尧肋巴骨上捣了一拳,“你自己往心里记记比什么都强!”
说完他又往江尧脑袋上瞟,实在是忍不住,拉着个长脸来了句“你头发怎么剪了啊”
“你终于看见了啊”江尧把他手隔开。
“操,看见就不错了!开学到现在好几天了,我拢共见着你几面你心里没数啊”不提这个还行,一提起来赵耀又气上了,嗓门一路小跑着又有拔高的趋势。
“哎,你这个嗓子。”江尧无奈了,他撇开头把手机掏出来摁了几下,想给宋琪发个信息,猛地想起宋琪现在连手机都没有,他俩靠脑电波交流的日子也不知道得持续几天,只能无聊地把手机塞回去,继续问赵耀“我干嘛了你对我这么大意见”
“你没干嘛,你就是啥也没干。”赵耀倒是把手机摁得“啪啪”直响,把个buff当江尧来砍,没好气儿地说。
“草丛有人。”江尧看一眼他屏幕里的小草坪。
“我知道!”赵耀转身开了个大。
花了小半节课等赵耀把游戏打完,江尧才终于从他断断续续并且夹杂着“wǒ • cāo狗日的偷袭我!”的叙述中,整明白赵耀冲他发的什么疯。
归根结底一句话——男生呢,也是会对友情有小情绪的。
江尧这几天经历了从知道宋琪的过去到目击二碗的离开到疯狂寻找宋琪到明确自己的心意到跟宋琪确定关系再到跟宋琪腻腻歪歪了一整天,这期间又扯扯拉拉地夹杂了撒淼陶雪川和顾北杨乱七八糟的突发状况,一块脑子横不能掰成两瓣儿使,忙得顾头不顾腚,有些不怎么要紧的人和事,就被他给搁下了。
比如赵耀。
他死去活来瘸着腿满世界蹦跶的这些天,从赵耀的视角来看,只是打他一回来整个寝室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问谁谁不搭理找谁谁不说的烦人日子罢了。
江尧一顿烤肉放了好几天鸽子就算了、人都看不见也不知道去干嘛就算了、撒淼跟陶雪川成天不对劲就算了,最让他不舒服的是那天江尧死样活气儿地接他个电话,居然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让他把手机给陶雪川,两人也不知道嘀咕了点儿啥,陶雪川也什么都没说就跑出去了,差点儿顺手把他手机给揣兜里带上。
剩个撒淼跟他在寝室耷拉个脸,也是三棍子闷不出个屁,连寝室下午出的那些事儿还是他从别人嘴里风言风语瞎传来的版本。
这种满寝室就自己一个傻二哥的感觉,也太他妈差劲了,干嘛呢
加上昨天晚上他又问江尧回不回来,江尧连个话也没有,就说了个不回,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回就不回了。今天一看见江尧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坐下就问东问西,赵走光同志闷了大几天的火气“噌”地就起来了。
“哦。”江尧就着赵耀的话,自己又顺着逻辑理一遍,虽然知道这时候好像不该笑,还是乐得有点儿刹不住闸,趴在桌子上躲着老师的视线笑得眼睛直眯缝,“这么回事儿啊。”
“我他妈就知道不该告诉你!”江尧眼珠子一弯赵耀就后悔了,压着嗓子冲江尧蹿火。
是啊多大点儿事儿,他这动静整得,不知道的跟吃哪门子邪醋似的。
shǎ • bī透顶!
“没——有,”江尧拖着嗓子摆摆手,乐不可支地安抚赵耀,“你这是那什么……”
他忍了忍,实在忍不住又笑着往桌子上一猫“友谊的小醋缸,你的朋友尧爷爷表示可以理解。”
“wǒ • cāo!”赵耀被这个小醋缸恶心得脸上猛地一扭曲,跟着也笑得趴在桌子上,“江尧你差不多行了啊!出去浪几天你怎么还走上恶心路线了!”
走光就这点儿好,不记仇,有什么不痛快的都会直接挂脸上,用不着他闷着脑子瞎猜,实在不行两人约着小操场上干一架,天大的事儿也说开了。
两人笑到隔壁桌烦得伸着腿想蹬他们,赵耀“哎”了一声重新把手机捡过来打扫战局,问江尧“所以你干嘛去了这几天跟个魂儿似的,见你一面比顾北杨都难!”
那说出来估计你还真得愣一跳。
江尧没立即说话,把赵耀的水瓶又摸过来灌了一口,思索着要不要说、怎么说、说什么。
他真不是个喜欢把私生活挂嘴边儿上的人,感情这事儿其实挺私人的,在江尧看来,跟宋琪是男是女真没多大关系,就算他这几天是追姑娘去了,也不能没辙没拦地什么都跟个乐子似的跟人共享,人姑娘……人宋琪也不一定乐意。
哪怕当时跟陶雪川就着啤酒和广场舞说到那份上了,也就是假设了个情境,多的陶雪川一句没问,他也一句没提。
加上前面还有撒淼那一桩子迷惑行为横着没解决呢,赵耀那天也挺惊奇地给他发了个消息说陶雪川的事儿,江尧真有点儿不能肯定自己再来一出出柜x2,赵耀得是个什么反应。
寝室一共四个人。
弯了俩。
是挺夸张的,江尧琢磨着还顺便分了个神,心想当代男青年直转弯的概率还真是五比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