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令窈忙地掐自己一把,痛得嗷嗷叫。
郑嘉和疑惑,“卿卿?”
令窈掐完了自己又去掐郑嘉和:“痛不痛?”
郑嘉和茫然脸:“痛。”
令窈松口气,不是做梦就好。
郑嘉和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伤心难过到宁愿这一切是做梦也不愿直面,他呼吸微紧,更加憎恨自己,为这无法挽回的一切,也为他无法再遮掩下去的私欲。
他无疑是爱她的,爱她这件事,从前世就开始了。从前拖着残缺的身体,他不敢肖想她,后来腿好了,他还是不敢肖想她,他只敢守着她。守她一辈子,只要能待在她身边,即便是以兄长的身份默默看着她,他也愿意。
想到这,郑嘉和自嘲地笑了笑。
他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难道不是他借以兄长的身份,卑鄙无耻地靠近她吗?
没了兄长的身份,她会多看他一眼?
后背已被雪浸湿,刺骨寒冷,郑嘉和躺在那,双目无神盯着夜空,喃喃:“卿卿,对不起。”
对不起,骗了你这么久。
对不起,卑鄙窃取你的亲昵。
对不起,擅自将真相告诉你。
郑嘉和捞起令窈的手,“卿卿,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杀了我?你动手吧。”
令窈收回手,“郑嘉和,你有病啊。”
郑嘉和苦笑,他确实有病,他因她而病,病入膏肓,已无药可救。
令窈方才哭了一番,哭得累了,已经没有兴致赏雪游玩。她拍拍他:““郑嘉和,起来,雪里冷,你不怕染风寒吗?”
郑嘉和不动。
令窈:“你不冷我冷,我要回去了。”但她没有穿鞋,理智回笼后,她早已察觉到双脚有多僵冷。
令窈暗下决心,以后再说秘密,绝对不选寒冬天。
太受罪了。
令窈见郑嘉和没有反应,抿抿嘴,轻声吩咐他:“郑嘉和,你倒是抱我回去呀。”
郑嘉和回过神,瞧见她嗤嗤呼出的白气以及冷颤的双肩,不敢耽误,立刻将她抱起来。
大概是最后一次抱她。
没了兄长的身份,以后她再也不会许他亲近她。
令窈缩在郑嘉和怀里,抱怨:“你快点走嘛。”
郑嘉和留恋不舍的脚步滞了滞,加快往前。
快要走到主将大帐的时候,怀中少女忽地开口说:“回那作甚?”
“不回那里,回哪里?”
“去你那里啊。”
深更半夜,穆辰良肯定已经在她的大帐中呼呼大睡,若是吵醒他,他肯定会缠着她问为何这么晚还不睡,说不定还会让她亲吻,毕竟她占过他便宜,主动吻过他,他向她讨要回来也是应该的。
还是宿在郑嘉和帐中更好。
又暖又安静。
郑嘉和不敢相信地问:“你确定吗,去我帐中?”
令窈点点头。
“你仍愿意……”与我亲近,后面四个字没来及问出口,少女打断他。
“郑嘉和,我真的很困,你再在这里站下去,穆辰良就要醒了,他鼻子灵得很,总能嗅到我。”
郑嘉和一颗满怀希望的心顿时跌落。
是了,是因为怕吵醒穆辰良,所以她才愿意委屈自己跟他回去。
她只是缺张睡觉的软榻,而非枕边陪伴的人。
是夜,重回营帐,令窈在锦被里等了许久,不见郑嘉和上榻。
被挑破的秘密交织复杂将她的脑子打乱,她只能将它们通通丢开,一切皆靠本能行事。例如说现在,她在雪里挨了冻,正渴望有人为她暖身子。郑嘉和的身体暖洋洋,比汤婆子还管用。
令窈等着等着,实在撑不住,闭眼睡过去。她入睡后,郑嘉和从暗处走出,走到她的榻前,静静看着她,一坐就是一夜。
第二天令窈醒来,见榻前伏了个脑袋,郑嘉和侧脸清隽,睡得不是很安稳。
他怎么不上榻睡?
令窈疑惑着,轻手轻脚替他披了衣,这一动作,郑嘉和醒了。
两人四目相对,郑嘉和主动移开视线,起身往外走。
郑嘉和鲜少不看她,令窈想到昨晚的事,未来得及细尝的事经过一夜的发酵,清晰现于脑中。
她忽地有些慌张。
郑嘉和与她一样,皆有前世的记忆,他们之间发生过那么多事,以后他会怎么待她?
他挑明了身份,她不是他妹妹,没了这层羁绊,郑嘉和还会像以前那样陪着她吗?
令窈彻底清醒。
难怪昨夜他不肯上榻,原来是不愿再伪装下去。
郑嘉和端了茶水回来,少女正忙手忙脚地收拾,准备从榻上下来。
他以为她一刻都不肯多留,呼吸越发僵凝。
她回头瞧见他,见他面无表情地站着,以为是他赶走她却耻于开口。
令窈眼眸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