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
鬓鸦实在耐不住,又喊了声:“陛下——”
少女哭噎的声音传出,分不清是欢愉还是苦闷所致,“不……不去了……告诉……他们……朕明日再同他们赏画。”
鬓鸦暗叹口气,走出内殿吩咐宫人:“记得半个时辰后备好热水伺候陛下洗漱。”
刚说完,觉得不太妥当,改口道:“还是一个时辰后再备热水吧。”
内殿。
身旁人总算消停下来。令窈趴在枕上,小口小口呼着气,久久未能回过神。
“夫君。”她声音有些嘶哑,唤这一声,语气呆滞。
这一声唤出来,完全是出于本能,方才被他胁迫着一声声唤出口,突然停下有些不习惯,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又唤了一声。
孟铎揽她入怀,贪心地问:“说,谁是你夫君?”
令窈呜咽一声:“一个大坏人。”
孟铎满意笑了声,亲她耳朵:“嗯,我是大坏人。”
令窈意识渐渐回笼,彻底清醒后的第一个念头竟然和昏昏沉沉时的想法一致,皆是——
畅快啊。
她心里这样想,但嘴里却不这样说,天子的威严端出来,呵斥:“大胆逆臣,竟敢误朕要事。”
孟铎:“微臣有罪,还请陛下给微臣一个赎罪的机会。”
令窈哼唧一声:“你想怎么赎罪,说来听听。”
“请陛下罚臣夜夜侍奉左右。”
“你想得美。”他难得说俏皮话,令窈忍俊不禁,命令他:“明日你必须和朕一起去雅斋,与那些寒门士子们共赏诗画。”
“遵命。”
有了孟铎的许诺,令窈心底轻松不少。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孟铎始终是寒门士子们心中的神圣人物,那些士子见到他就跟狮子见到肉似的,一个个眼睛发光跟发疯没两样。就连她这个女皇陛下,在他们面前,也远不如一个孟铎。
自孟铎掌政忙于公务后,鲜少露面与士子们共赏诗文,她偶尔提起,他也会婉言拒绝。
这次肯应下,倒省了她不少事。有孟铎出面与那些士子共赏诗文,东边学子为修书一事闹起来的难题,也就能够迎刃而解了。
没了烦心的政务,令窈忍不住在榻上滚了两圈,滚完后爬起来,将孟铎也拽起来。
她继续说方才没有训完的话:“孟爱卿,不是朕说你,你也太过斤斤计较,为其他男子的事吃味也就罢了,怎地连个女官的醋都要吃?”
孟铎眼中毫无波澜:“陛下明明说,看中她了。”
“朕是看中她为人臣子的本领,王侍讲品性端正,又不像孟爱卿这样——”
“微臣怎样?”
令窈媚眼如丝,攫住孟铎下巴:“以身侍君,龙榻承欢。”
孟铎反身就要压住她。
令窈灵巧躲开,没穿鞋,从榻上跳下去。
孟铎追过去。
风从大开的窗棂吹进来,吹起两人身上单薄宽松的衣袍翩翩而动。
令窈躲在雕柱后,试图转移男人的注意力:“孟爱卿,你不是要教朕东竹语吗?现在就教罢。”
孟铎伸手去捞她袍角:“等会再教。”
令窈跑开:“说起来,你现在不配做朕的老师。”
孟铎眉头微皱,脚步放缓:“臣不配,谁配?”
令窈笑道:“你还记得你以前同朕做过的赌吗?依赌约,现在你该唤我老师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