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和护着令窈走出去,走至院门处,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身后曾经与她独处十日的屋宅。
在这里,她唤他“夫君”,他唤她“夫人”。
她牵着他的手,笑着同人说:“我们是夫妻。”
回了宫,这些都将烟消云散。
她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他是威震一方的西北之主。
他们在外人面前最亲密的关系,是义兄义妹,而不再是夫妻。
郑嘉和心酸勾唇一笑,为自己动摇的心思感到羞耻。
早就接受的事实,他竟为了这独属他的十日温存,试图违背自己的誓言。
他永远,永远都不要以困住她为乐。
郑嘉和收回视线,回身大步迈出去。
离去前,令窈特意命鬓鸦赏胡老爷黄金万两,又命她去山下的村镇学堂,将天子题字的牌匾送过去挂上,嘱托府尹,凡是家中女子想要入学堂念书而家人胁迫嫁人的,一律按律法处置。
送行天子的人挤满道路两旁,令窈并不忌讳,叫人撩起纱帐,倚在窗边朝人招手。
直至走出大道,禁卫军在前方戒严开路,四周再无百姓,令窈朝车外喊:“哥哥,快来。”
郑嘉和循声睨去,快速前进的飞龙宝盖香车里,少女半边身子露出来,只束了金簪绾发的头发被风吹起,她迫不及待地朝他摆手,又喊一声:“快来陪卿卿。”
天子近侍低下脑袋,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唯有鬓鸦从令窈身后将她拽回去:“陛下,危险。”
令窈扭扭肩膀挣脱她,重新探出车窗:“哥哥。”
郑嘉和柔声:“天子的舆车,我不能坐。”
令窈:“鬓鸦都能坐得,哥哥为何不能坐。”
郑嘉和不知该回什么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我坐了,便是僭越。”
“我许你僭越。”令窈笑着答。
郑嘉和声音越发轻:“上次卿卿说过,因为怕我与你同坐,会误了你的事,所以不让我同乘一车。”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记得?”
“也就一个月前的事。”
令窈笑嘻嘻问:“所以哥哥是怕上了我的车,会情不自禁吗?”
郑嘉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眉眼慌张:“我怎会如此无礼待卿卿。”
“那你就上来与我同坐。”令窈转头看向鬓鸦,“你坐后面那辆,这里不用你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