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才问道“明年的院试你们可有想法?”
吴端丝毫没有犹豫,道“我中童生都是吊着车尾,院试怕也是没有希望的,还是再过个几年。”
张秀才点点头,看向另外两个弟子。
沈陵道“学生想试一回,还有一年多可以准备,应是能充分一些。”
张伯礼还有些犹豫不决,道“学生还不大确定。”
他这回名次也不是很高,但若是明年不考,就得再等三年。
张秀才道“你们学到这儿我能教得也不多,主要还是你们日后继续勤学不怠,我考了一辈子的举人也未能如愿,你们心中亦要有所准备。”
四个人都有些伤感,张秀才削减了他们的课,让他们隔两日来一回,那一日也主要是答疑。算起来他们跟着张秀才读了五年多的书,习惯了每日来这儿的日子。
张秀才都送了他们一副字,送给沈陵的是坚毅果决,沈陵把它裱起来,挂在书房里。
天渐热,城里当真是比乡下热个几分,沈陵一家受姨母家酒席相邀,姨母家的表姐出嫁了,姨母家给他们家供着木材,木材生意做得很好,表姐嫁给了当地的乡绅,三妞做为表姐妹得添妆。
这样得要个两三日,沈陵一家驾着牛车过去,备上了厚礼。姨母瞧见后,自是脸面有光,拉着沈陵好一番疼爱。
姨母家当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院子扩大了好几倍,据说后头还有个木料场,身上的衣服也不是粗布衣裳了。
“铁娃中童生,姨母都没得什么好给的,今儿一定得补上。”大方氏就往他手里塞银子。
方氏如何肯,道“姐姐上回不是让人送来了吗?你这还给做什么!”
沈陵忙道“是的,大姨,您可别给我塞了,我也用不上。”
大方氏不理会,执意塞进他手里,笑着说“这当面给的才像话。”
两家人见面虽不勤,但大方氏待他真是没的话说,儿时会让姨父做一些木头玩具给他,听闻他读书识字,就给他做了个笔架。
明日才是婚宴,他们提前一日到了,蒋家上下都很热情,他们家这木材生意得亏了沈家才做了起来,尤其沈陵还成了童生,蒋家姨父见他们一家都来了,还带了这么厚的礼,觉得特有面子。
明日要成婚的是大红姐,她的同胞兄弟叫小武,小武带他去后山转悠,去他们家木料场看看。
“咱们家包了这座山头,这里头的木料就都是我们的。那一堆是好木料,至少都是十年以上的。”小武对木料很了解。
沈陵看了看那座小山头,是树木葱葱,道“小武哥,你们砍了树木,最好要栽上,若不然就是坐吃山空。”
小武笑着说“懂,咱们如今就靠这山过活呢,村里头好多人家看我们家做木料生意,也都包了山,你看那边就准备把一些果树给看了,种些大树。”
他们家请了短工的,蒋家男丁不兴,这木料都是力气活,女人帮不上。
沈陵跟着他一起上山去,这山头不大,坡度也不抖,如今砍的是下面的树,是几颗山桃树,山桃树一般矮小,果子也不甜。
沈陵看到树干上有晶莹之物,呈现琥珀色,好奇地把它抠了一个下来。
小武以为表弟没见识过,也抠了一个,笑着说道“这是桃树鼻涕,我们经常拿来放弹弓上弹着完,铁娃你没见过吧。”
桃树鼻涕?沈陵端详这物,哭笑不得,这不就是后世女人号称美容养颜的桃胶吗!看着那几颗被砍掉的山桃树,上面也都结着桃胶,那些女人们看到了得多心痛啊,这可是纯天然的桃胶!
他忙道“小武哥,这几颗桃树能给给我吗?”
“你想种在家里?可以啊,到时候我们运木材的时候给你运过去。”小武一口应下了。
小武和那几个帮工说,不要砍了,改成挖。
沈陵举起那颗桃胶笑着说“小武哥,这东西可以吃的。”
小武一脸难色“这东西怎么吃,看着脏兮兮的,没成型的时候就和鼻涕似的,成型了就硬梆梆的。”
“真的可以吃,要泡软。”沈陵看倒地的那几颗桃树上面也有桃胶,兴致冲冲地把桃胶都给摘光了。
“有人吗~有人吗~”
沈陵侧耳聆听,道“好似有人在喊。”
“好像真有,那边是胡家的山头了。”帮工也说道。
“不会是掉进陷阱里了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小武道“咱们过去看一看吧。”
几个人先找了近一点的陷阱,里面没有人,但越往那边走,声音越清晰,沈陵喊了一声“是有人吗?”
“有人有人!”
“在那边!”小武很快就知道了方位,带着他们找了过去。
那里的人喊得更大声了“我们被困在陷阱里了!快来人啊!”
那陷阱上面的草果然没有了,那是个捕兽的深坑,里头的人可能是不慎踩进去了,沈陵探脑一看,里头困了两个人,一个竟然是认识人,他怎么会在这儿?
“汤鸣则!”沈陵惊诧道。
“铁娃,你们认识?”
汤鸣则原本那一脸喜悦就僵在那儿,一看是他,竟是背过去,蹲下来缩成一团,不认识我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闷声说道“你认错人了。”
他好端端地狩什么猎啊!汤鸣则悔得肠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