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深深扫了他们一眼,“朕只当你们真知错,这回先放了你们,日后若是再犯,定然不像今日这般轻易过去。”
“是,儿臣谢皇阿玛恩典。”
太子和大阿哥说道。
康熙定定地看了眼太子,眼神复杂,随后才离去。
他一走,院子里众人总算是可以起来了。
胤福身板一向结实,可饶是他,跪了这么久起来都有些踉跄。
此时已近黄昏。
康熙免了众人下午的课,众人也都没有什么喜意,互相搀扶着回去阿哥所。
太子看向大阿哥,虽没说什么,可眼睛里的敌意却是显而易见的。
大阿哥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要面子,不肯叫人搀扶,回到自己院子里,才露出吃痛的神色。
大福晋早听说大阿哥被皇阿玛罚跪又打板子,心疼不已,忙对花叶道:“去取一身棉麻衣裳来。”
她伺候了大阿哥换了一身棉麻衣裳,饶是她动作再轻,大阿哥也疼得满脸是汗,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滴。
“先上后面的药。”
大阿哥紧握着手,深吸一口气说道。
大福晋含泪道了声是,拿了金疮药给大阿哥上药,太监们也不敢真下太重的手,可万岁爷就在书房里面听着,他们也不敢不打实了,二十板子下来,皮开肉绽不至于,可红肿淤青却是难免的。
“爷,福晋,钮贵妃娘娘送了解暑茶和药过来,惠嫔娘娘也送了药来。”
刘启正在门外说道。
大阿哥没出声,大福晋便做主,“把药都收起来,解暑茶送进来,让人打赏了便是。”
“是。”刘启正答应道,将解暑茶给了花叶。
大福晋给大阿哥上完伤,见他疼得身上这身衣裳也都被冷汗打湿,越发心疼,“太子也是,身为弟弟,竟不知尊敬兄长,连累的您挨了一顿罚。”
胤褆笑了一声,“这顿罚倒也挨的值得,今儿个太子是吃了个大亏。”
“您说的是?”
大福晋露出不解神色。
胤褆直起身要喝解暑茶,一动作就拉扯到屁股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大福晋忙端了茶,喂了他喝了。
胤褆喝了茶,这才舒服多了。
他道:“今儿个明相在早朝上说起太子和米思翰家婚事的事,这事吹了,皇阿玛不许,还不许人再提起太子婚事。”
大福晋一听,心里也有几分喜意,“当真?若是如此还真是一件喜事。”
“可不是。”
胤褆道:“我看,这回提起这事也试出了皇阿玛的心意,皇阿玛估计不打算给太子挑选权贵人家的女儿当太子妃。”
大福晋唇角露出笑意,“这是好事,太子本就势强,倘若再来个势力雄厚的太子妃,岂不是叫人忌惮?”
胤褆微微颔首,“我也是这么想。”
他握紧了大福晋的手,摸了摸她凸起的肚皮,“你且放心,他日我定然叫你享福。”
他话语里有雄心壮志,也有柔情满肠。
大福晋耳根微红,反手握住大阿哥的手,“妾身有您这句话,便是吃再多苦也不怕,只盼您日后以身体为重,不可再有今日这种事了。”
大阿哥笑了笑。
两人对视一眼,虽没说什么,可情意尽在眼里。
“胤福如何了?”
安妃对阮烟问道。
阮烟叹了口气,“得亏钮贵妃送了解暑茶过去,没中暑,只是跪了那么久膝盖都青了,多宝说走路的时候都吃痛呢。”
安妃听了少不得心疼,道:“这回他们也是遭了池鱼之殃,大阿哥和太子斗法,连累了他们。”
“谁说不是。”阮烟低声道:“这回是罚跪也就罢了,他日不定是怎样呢。”
“妹妹慎言!”
安妃捏了下阮烟的手,说道。
阮烟道:“我知道这事不能说,我也只对着您说,这事说到底真是恼人。”
安妃喝了口茶,低声道:“还有更恼人的,这回万岁爷驳了明相太子婚事,太子的婚事兴许这两年是办不成的。他办不成,长幼有序,其他兄弟们都得等着了。”
阮烟刚一愣,反应过来后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
太子今年都16岁了。
万岁爷16岁的时候登基都八年了,结婚四年了,孩子都有了好几个了。
这下子好了,皇室迎来晚婚潮了。
她笑道:“这我倒是乐见其成,我倒是不想胤福结婚太早,女子生育到底艰辛,还是晚些生的好。”
安妃倒是想不到她会这么想。
她一时忍不住笑道:“你倒是个好婆婆,儿媳妇人选还没有呢,就先替人家操心起什么时候生的事了。”
大阿哥和太子的事到底触怒了万岁爷。
连着好几日,朝廷好几个大臣被发落了,御前伺候的宫女太监也都好些个吃了挂落。
其中宫女倒还好,太监却是好些个挨了板子,这些板子可都没放水,打得一个个太监皮开肉绽,夜里各个哭爹喊娘。
没法子。
太监们凑了银子,托了孙小乐去请梁九功出个主意。
万岁爷再怎么发火下去,只怕他们也难逃一劫。
“师傅,徒儿刚从外头搜了个鼻烟壶来,您瞧,珐琅铜胎的,多漂亮?”
孙小乐满脸笑容对梁九功献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