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梧仙师深邃明亮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疑惑,看了一眼跟前一脸目光请求的宣采薇。
他印象中宣采薇是一个行事极其正派且磊落,她这么说定然有其原因。
长梧仙师道。
“想让我帮你撒什么谎?”
宣采薇道。
“仙师,不知您可否同我父亲说,祖母曾托梦于我。”
“是为了手抄经书一事?”路上长梧仙师已然听镇国公说起过这事,当然长梧仙师并未有反驳,算是帮了宣采薇一个忙。
“不只是这件事,您也知,过往这三个月,我穿越了很多次,这非同寻常的经历,我并不想让父母知道,让他们为我担心,可这其中有几次穿越之事,我势必要禀告我父亲。”
“所以,以宣老夫人托梦为由?”
“正是如此。”
“采薇姑娘,善心之谎,这忙老夫可以帮。”
“那就先谢过仙师了。”
宣采薇先前还担心长梧仙师身为道家尊长可能需要遵守像佛门弟子那般“不打诳语”的戒律,如今听得长梧仙师的应允,心里已然安心大半。
之后,只要像她计划里的同父亲好好交代她所发现的针对她们镇国公府的阴谋即可。
宣采薇这两件事做完,今日见到长梧仙师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便同长梧仙师道。
“仙师,您可以开始卜算了。”
哪知长梧仙师却摇了摇头道。
“采薇姑娘,如今你的命格,天下已无人能替你卜算了。”
宣采薇愣,疑惑充斥着她的眸子。
她先前卧病之时,也有六爻门的仙师为她卜算过,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宣采薇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但长梧仙师并没有回答她,只道。
“天机不可泄露。”
之后长梧仙师便交给了宣采薇一个锦囊,只让她贴身存放,用处倒也没说,言道对她有益无害。
宣采薇极其信任长梧仙师,不疑有他,便贴身放在身上。
长梧仙师给了宣采薇一物,恰巧,宣采薇也有东西给长梧仙师。
只不过对象不是给长梧仙师的。
宣府大门外。
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带着带了面巾的宣采薇亲自相送长梧仙师。
且镇国公本是严肃的面容上完全藏不住欣喜的笑容。
方才六爻门掌门同他二人道,宣采薇的十五生死之劫已过。
虽然六爻门掌门后面又补了句。
福祸虽有迹可循,但人心更是难测,还望宣采薇以后也能多加小心。
但这不妨碍镇国公嘴角乐开花。
“十五生死之劫”是悬在宣采薇头上的一把刀,可又何尝不是悬在镇国公头上的一把刀。
眼下见这把刀终于卸掉,别说镇国公亲自相送六爻门掌门,便是让他去六爻门吃斋念经一年都是可行的。
不,也不可行。
一年见不着宝贝闺女,他会惦记死的。
等着长梧仙师上了回程的马车,镇国公三人才进了大门。
不过,这马车在行驶了一段距离,在离镇国公府大门外不远的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
其后,在里头的长梧仙师淡淡道。
“出来吧。”
话音一落,风吹落叶。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树影中翩然落下,面覆神秘金纹面具,像是误入俗世的天上仙。
清雅卓绝。
里头的长梧仙师又道。
“上车吧。”
元无接话。
“师尊,我今日不回六爻门。”
长梧仙师顿了顿,之后神神秘秘道。
“不上可别后悔。”
元无盯着自己脚上的草鞋,看了一会,然后上了马车。
见自己最近这个不知道猫去哪的徒弟终于舍得露面了。
长梧仙师没好气地摸了摸自己的拂尘。
两个人在狭小的马车里,大眼瞪小眼。
好一会,还是长梧仙师先开了口。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元无闷了闷,又是过去了许久,就在长梧仙师以为元无要闷成个葫芦时。
元无开口了。
“她有没有问过我?”
长梧仙师看着元无藏在面具下没能压住的期盼眼神,心里起了几分恶趣,果断地摇了摇头。
果然,元无眼中的光芒一下子暗了下去。
但没过多会,他跟前便出现了一个小布包。
耳边是长梧仙师的声音。
“采薇姑娘让老夫转交给你的,且收着吧。”
元无愣了一瞬,其后双手接过,像是捧着某种珍宝般,慎重地放在了自己怀中。
其后,便一直捂着自己的胸口,小心防护,去向不明。
直至只剩下他一人时,他才将小布包打开,其里放着一个长形的盒子,约莫两个手掌的长度。
元无小心翼翼地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