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警车停在了‘盛酒庄’的门口处,引来了周围的几户商家隐晦的围观,前段时间这家看起来很富贵的酒庄出事还被封了,这事儿附近的人都好奇的不得了。因为不论酒庄还是酒庄的老板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神秘的,所以这就更加让大家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人类的本质就是八卦。
车里。
苏言坐在主驾驶,在车停稳之后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回头看了看坐在后排座位上的席谖一家人。她心中叹了一口气,再次开口确认:“席谖,你要是接受不了,不来也可以。虽然我们警方很看重有关于闫飞的犯罪证据,但是并不需要你做出这种牺牲。我们会争取从其他方面入手,最终一定会将他定罪的。”
盛酒庄对于少女来说就是这辈子最大的噩梦和阴影,她在局里的时候是有认真的和对方分析过其中的弊端,奈何席谖表现出了极强的个人意愿,强烈要求用重回犯罪现场这种方法来回忆起自己不曾注意过的那些细节。所以在和江离申请过后,一行人才来到了这里。
席谖闻言下意识的双手紧握在一起,力气之大让骨节都泛起了青白色。
“而且一旦你在里面回忆起一些事情,且做了口供当做证据的话,将来开庭你是要作为主要证人去指认的。你确定你现在的状态准备好了吗?”苏言不得不将所有的弊端都细细给她分析一遍,让一个受害者去面对施暴者,真的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极强的意志力。假如警方采纳了她的证词,到时候客观物证还不够充分,如果席谖当庭翻供,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王娟和席宏义担忧的对视了一眼,王娟迟疑再三还是开口劝道:“谖谖,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啊,咱们不需要这么拼的,就算没有你,警方这不也把那个畜生逮到了吗?干脆回去算了……”
他们两口子好不容易才能把女儿找回来,真是不想让她冒任何的险,他们现在所期盼的不过就是席谖能够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生,平安顺遂就足够了。
半晌,席谖才小幅度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苏言:“我可以的。”
“小谖!”席宏义有些着急。
“爸,妈!你们怎么就想不明白,如果这些人渣得不到他们应有的报应,我怎么可能像你们期望的快快乐乐的过日子?每天醒来都要生活在恐惧当中,知道这些畜生还在逍遥法外,不得不担惊受怕。这样继续下去,我没死在六年的囚禁当中,却会死在得救之后。这种内心深处的害怕和折磨才是摧毁我的元凶,我不想让自己某一天被发现吞食了过多的安眠药死在房间里!我不想!”少女说道最后几乎有些声嘶力竭,她微微喘息着,眼眶通红。她是幸存者,既然能在长达那么多年的囚禁中还维持本心的逃了出来获得新生,怎么可能允许自己余生担惊受怕,过得不安稳。
“我不说,不为自己讨回公道,那些被救出来的人呢?她们更没有这个能力替自己报仇了。”席谖说着看向了王娟:“妈,你恨谭芳吗?”
“当然恨,要不是她……要是她能早点报警,你何至于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没准妈妈早就把你找回来了,呜呜呜呜……”王娟情绪失控,掩面痛哭。
“那假如我现在听了你们的话,什么都不说、不做、不努力,我和谭芳又有什么区别?明明能够有能力救赎那么多人,却偏偏要选择视而不见吗?”
“……”王娟和席宏义无言以对,只是泪流满面。他们不知该庆幸还是该辛酸,受苦的明明是她,承受日夜折磨的也是她,但是她却还像小时候一样的优秀。想着想着,心里就更难受了,根本不是个滋味儿。
坐在副驾驶的丁凯岳已经被这一番话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苏言看了他一眼,最终在席谖的反复坚持下,几人终于下了车。走到酒庄的大门前的时候,丁凯岳上前打开了门,率先迈开步子进了去。
苏言紧随其后,在迈进门槛之后,她转身看着还在台阶下望着大门发呆的席谖,然后冲着对方伸出了手:“来吧。”
席谖抬头看着她和她身后那阴沉沉,好似深不见底的屋子,最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却又坚定的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将手搭在了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