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衣没有听清周枕月的后半句话,模糊问了声:“什么?”
周枕月敛起眼底才将微微散开的温柔,唇角轻弯,只说:“没什么。”
她侧了一下身,让纤瘦的穆雪衣更舒服地窝在自己软厚的毛衣里。
空气短暂地沉默起来,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个小缓和里慢慢沉淀在了心底深处。
周枕月沉思片刻,主动提起了她们日后相处中的一个大麻烦。
“那个葛薇浓,是你爸爸的人?”
穆雪衣:“嗯,她之前是我爸爸的助理。走之前,爸爸把她给了我,说让她以后都跟着我办事。”
周枕月轻笑:“那你能让她真正为你穆雪衣办事吗?”
穆雪衣闭上眼,在周枕月的高领白毛衣上蹭蹭下巴,叹气:“唉……我不知道啊……”
“如果你连这一个人都收服不了,穆氏那么多的势力,你将来怎么去一个一个收服?”
“嗯……你说得对。”
周枕月抬起手,摸了摸穆雪衣的头,有点无奈:“我怎么觉得,我在你身边,让你不思进取了。”
“没有……”穆雪衣抻长了脖子,在周枕月的怀里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阿月你做了那么多年的董事长,你肯定很懂‘管理’这门学问,你教教我,怎么收服人心啊?”
周枕月拿起桌上温度恰好的水,喂到穆雪衣嘴边,让她含着杯沿喝。
“每个管理者性格不一样,采取的方式都会不一样。有的温和些,演好人。有的狠厉些,演坏人。驭人之术,各不相同,我没法细教你。”
穆雪衣抿了一口水,唇上还带着细小水珠,便笑道:
“那……驭我之术呢?”
周枕月神色一顿。
她眼里透出几分耐人寻味来,“你和我开这种颜色腔?”
“没有没有,只是开个玩笑。”穆雪衣笑了起来。
她笑意渐收,轻喃着:“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一个葛薇浓而已……”
“你心里有数就好。”
周枕月也放下了心,暂且不去想这些旁人的事,手指一绕,托起穆雪衣的耳根,让她抬头看着自己。
穆雪衣才被托起脸,还没反应过来,光线便一黯,一阵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周枕月闭着眼,吻着穆雪衣的嘴唇。
同时,缓缓地收拢手下的力道,让对方更紧密地贴着自己。
穆雪衣反应过来后,也闭上了眼,偏了一下头,辗转着回应。
以前每一次和周枕月接吻,她都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语去形容那种感觉。
可是现在,她忽然发现,她找不到,是因为她从未来过北方。
是因为,她从未见过雪。
阿月的吻……
和阿月这个人一样。
像极了雪。
冰冷,又温柔。
穆雪衣正想挺起身子,加深这个吻,周枕月却后退了一段距离,结束了。
穆雪衣懵懵地舔了一下上唇。
周枕月把垫在穆雪衣身后的胳膊缓缓抽出,去取自己搭在沙发头的羽绒服,说:“天要黑了,葛薇浓也差不多要回来了,我先回我的房间去。”
穆雪衣直起身来,忙问:“你住在哪里?”
周枕月整理了一下自己衣领,漫不经心地答:“住在1102啊。”
穆雪衣:“可是我才去敲过1102的门,那里根本就没住人……”
周枕月停下整理衣服的手,转过头,看向穆雪衣的目光里浸了几分无奈。
穆雪衣突然悟了。
“哦……是因为刚刚你不在屋子里。”
周枕月弯下腰,捞起自己的外套,戴着玉戒指的细长手指还在抓弄白毛衣的高领,向木屋的门走去,“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穆雪衣胸口里的不舍都要漫出来了,伏在沙发头,大声问:“改天是什么时候?”
周枕月:“葛薇浓不在的时候。”
穆雪衣:“那我怎么知道你会来呢?”
周枕月:“我要来之前会给你信号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穆雪衣又喊她:“阿月!”
周枕月停下脚步,回过头,很有耐心地看着她,“怎么了?”
穆雪衣脸红了红,刚刚还放开的嗓子,一下子细如蚊讷:“你刚刚……主动亲我,我们……是不是算复合了?”
周枕月淡淡地笑了笑,依旧是没有松口。
“你的情书,写到100分了么?”
穆雪衣叹气:“没有。”
“合约上欠我的几百万,还清了么?”
穆雪衣又叹气:“也没有。”
周枕月:“那么,我们就没有复合。”
穆雪衣嗫嚅:“那你还亲我……不是白嫖么。”
周枕月唇角一勾:“嫖不得啊?”
她抱着衣服转身走到门边,穿上外套,左手搭扣子,右手去开门。
穆雪衣抓住沙发边边,急着说:“能嫖,能嫖。”
见周枕月已经走出去两步了,她又忙说:“阿月,你快点再来白嫖我!”
门被关上。
有几缕混着雪的寒风流进来,伴着那人关门时,含着笑的模糊轻语。
“……傻样。”
穆雪衣靠在沙发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闭上眼,指尖摩挲着沙发粗糙的布料,想象着自己仍然还靠在阿月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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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葛薇浓带着新鲜的水果回来了。
雪越下越大了,她打开门时,风卷着雪和她一起进来,帽子和衣服上白蒙蒙的一片。她把手里的保温箱放在地上,看上去像一个正在放小羊羔的猎人。
穆雪衣正坐在书桌边,就着一盏温暖的小台灯看经济学类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