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国丞像是看三岁小孩一样看着穆雪衣,“你还真是个新上任的初生犊子。违法?穆氏50以上的利润都来自法律的灰色地带。你不会以为,企业里的所有账目都是真账吧?做生意,洗钱避税,再正常不过。你和我说违法?”
“我告诉你‘法’是什么,法就是维护下层阶级秩序的一个工具。就像游乐场门口排队时拉起的横条一样,永远只用来框住没有资本的普通人,握着门票的贵宾,早就从后门大摇大摆进去了。规则,只会压迫那些遵守规则的人。你是想被压迫么?”
穆雪衣只轻轻说了四个字:
“法大于天。”
“所以说你就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穆国丞骂道,“攀上了建邺白家,又攀上了讯云庄家,你还是做不成一件大事!”
重重喘了口气。
“这个项目你不要再负责了,转交到我手上来。”
穆雪衣抬起眼,看向穆国丞,极轻地说:
“爸,我最后再劝你一次。如此无法无天,迟早惹祸上身。”
穆国丞都笑了,“啧,我真是想不明白,我们穆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败类?你啊你,真是不如你姐的万分之一。”
穆雪衣没再说话了。
穆国丞走时,勒令她把所有文件整理好,明天一早全部转交到董事长办公室。
穆雪衣说“好”的时候,微湿了眼眶。
砰。
门被关上。
见人走了,穆雪衣用小指揩去眼角那假惺惺的泪,不紧不慢地端起桌上已经变温的茶水,呷了一口。
唇角缓缓向两边撇了撇。
唉。
自以为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人,才是蠢东西吧。
穆氏公司里等着看穆雪衣笑话的人,这下可笑得开心了。
一夕之间,穆雪衣手里的所有权力都被架空,一切重大事项都绕开了她,给到她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比如说食堂要新招一个甜点师。
又比如说,公司门口草坪上的推草机要换新。
类似于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倒是都由后勤部堆到了她的案头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总经理成空架子了。往那里一坐,比门口迎宾的花瓶还要更没用一点。
穆雪衣没事儿干,坐办公室里无聊,天天和葛薇浓下五子棋。
五子棋下烦了,就换扑克牌。
扑克牌打烦了,就换大富翁。
终于,连大富翁也玩倦了。
穆雪衣戳了戳葛薇浓,挑挑眉,“今晚去你家打麻将?”
葛薇浓:“啊?”
穆雪衣:“好久没见可妮了,刚好,把阿月也叫上,咱们四位仙女凑桌麻将。”
穆雪衣一说“四位仙女”四个字,葛薇浓就想起雪山荒屋门前的那副脑瘫对联。现在回忆起来,还挺有意思。不禁一笑。
“行啊,咱们四个确实好久没聚过了。我现在打电话给可妮,让她一会儿下班去买点菜,咱们涮火锅,吃完火锅打麻将。”
“诶,何必等她下班呢。”
穆雪衣拿起手机,发出一条信息,朝葛薇浓晃了晃。
“我已经和她上司说了,现在就给她放假。”
葛薇浓笑道:“这就是和老板做朋友的好处么?”
穆雪衣抬抬下巴,“当然了,好处多着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玩笑过几句后,葛薇浓抠着沙发皮,有点犹豫,但还是小心地问了出来:“那个……现在事情的发展都还在你计划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