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不知公主的意思?”
萧函嘴角微勾,又扬了扬手,“将刺客带进来。”
暗卫一共带进来五人,都是刺杀中萧函特地让他们留下的活口,就是为了必要时候派上用场的。其中一人是身手顶尖还能潜到她房间的刺客,另外四人就是明显被专门培养的死士了。
萧函只说留住命,暗卫营的人知道分寸,下手刑讯的轻重,就是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了,人也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律相哪怕位高权重多年,但又何曾见过这种场面,顿时被吓得不轻,面色煞白。
萧函起身走到那个刺客身边,轻声微笑道,“告诉律丞相,是谁花了三万两黄金让你来刺杀本宫。”
“是北殷,北殷丞相。”他现在只希望华翎公主能给他个痛快了,在暗卫营的地牢里,比死更可怕的就是活着。
萧函又看向律相,似是颇为玩味道,“律丞相,刺客已然招供,还有另外四名你府上的死士,他们可都佩戴着相府的令牌,你大胆谋害当朝监国公主,该当何罪啊。”
此话令律相眼神中终于有了几分震惊,但瞬间他便想到不可能,哪怕是他培养的死士也没有让他们带上任何与相府有关的印记东西,更加会在任务失败的第一瞬间服毒自尽,他们的妻儿老小都在他手里,纵然死也不会说出幕后主使的人是他。
律相刚要说什么,然后抬眼就对上穆华翎风轻云淡的笑颜,“说实话,论搞刺杀的经验,律相可能还比不上我。”
律相听见此话,一瞬间的震惊茫然,继而是冷汗涔涔。
萧函又冲律相微微一笑,似乎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话给律相造成的压制,
“同样,设计栽赃陷害,指鹿为马,我也是擅长的很。”
她只是在说实情罢了,毕竟在大兴的十年来,这种阴诡之事,她可是没少做。
萧函又悠悠道,“律相和刺客都落到我手里,我自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到了这一步,律相已经明白了,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又急切又愤怒道,“就算你有证据,但本官是当朝丞相,哪怕触犯国法也应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法司审理,而不是由公主动用私刑,屈打成招,朝堂百官也不会同意的。”
“律相,你错了。”萧函摇了摇头,“这里不是大理寺。”
“暗卫营归我统领,我在这里审讯意图谋害皇室的人,怎么能算是私刑呢?”
萧函语气已不再是漫不经心,而是凌厉地拂袖负手道,“在此处,所有人听我号令,我叫人生便生,我叫人死便死。”
律相的脸色已经彻底煞白了。
暗卫营,律相也是两朝元老,怎会不知暗卫营,那是掌握在北殷皇室手中的一把刀,先帝驾崩后一直传言在殷太后手里,因而才能那么狠辣果决的屠戮叛乱的宗室,这也是他们忌惮殷太后的原因之一。
但律相却没想到,殷太后竟然将这股精锐势力交给了穆华翎,让她担任暗卫营统领。
不,若穆华翎从一开始就是暗卫营统领,那么养病也是假的。
律相一瞬间仿佛所有事情都明白了。
殷太后为何收复云朔那般轻松容易,原来那个与殷太后里应外合,配合无间完成大计的人,就是穆华翎。
所谓的别苑养病不过是装出来瞒骗所有人的假相,事实上穆华翎在帮殷太后在暗中培植势力。
现在才想明白,已经为时已晚。
要是早早知道,他也许就不会按捺不住对穆华翎下手了,送上门的把柄,也是掉入了她设计好的圈套之中。
再看穆华翎时,律相已经不会再将她当作一个普通柔弱的公主,也不会觉得她真的会顾忌他北殷丞相的身份而不敢要了他命。统领暗卫营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疯子,她也不会是例外。
律相垂首,脸上满是悔恨懊恼,看起来已经被击溃了所有的心理防线,但再抬起头,却露出一抹狰狞疯狂来。
“老夫的门生故旧遍布朝野,既然老夫要死无葬身之地,也要拉着北殷皇室同我一起陪葬。”
他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是殷太后和穆华翎残暴不仁,逼死了北殷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