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你家主母的生辰年岁?这凶邪之事,或者是自身命数,或是亲人命数。粗粗算起来,你家主人这命中不当有什么大劫啊……”
汉子为难:“这——主母的生辰八字,却不知道。”
周祈略沉吟,又道:“除了命数,阴阳宅的风水气韵若是不佳,亦于主人的运道有大妨碍。”
“道长真是神了!那宅子——确实有些不太平。”
周祈:“……”最近自己这嘴啊,还真有点铁口直断的意思了。
“我家在升平坊十字街东,盛安郡公府东邻的小宅便是。听说十几年前死过许多人。我家主人买这宅院时,已经荒废了许久,明明建房子用的都是好材好料,却也修葺一番,才住得人。”
“平时住着,可有什么异常?”周祈问。
“这却不曾……我是听同坊的邻人说,在我们搬来前,逢七月半,宅院中便似有人语,又有纸钱飞舞。”汉子搓搓胳膊,“不能想,想多了还真有些怕。”
“那当日为何买这凶宅?莫不是被中人骗了?”
“这宅院便宜啊。当时阿郎问过老夫人和娘子,都说不怕,这宅院又委实便宜,阿郎便买了下来。”
闭市钲响,周祈领着陈小六与这算卦的汉子一同往东市外走。一边走,一边闲聊,又约定明日去升平坊看看宅子,见见其老夫人和娘子。
谁想第二日到了升平坊没见到这赵家婆媳,却先见到了京兆少尹崔熠和那位有些端方寡欲味儿的谢少卿。
被仆人领着一进前院,周祈便看见跟那儿乱转的崔熠。
周祈走上前去,笑道:“崔郎君,贫道有礼了。”
崔熠见到她,笑起来,顺着她叫“周道长”:“周道长——鼻子很灵啊。全长安城哪里有点风吹草动,你都知道。”
有昨天的教训,又因为要进别人家门,周祈今日拾掇了一下,羽衣道袍莲花冠,颇有两分仙风道骨。周祈甩一甩拂尘,自得一笑:“好说好说。”
“长公主殿下身体安康?”周祈又问。
这位崔少尹系寿康长公主之孙。今上兄弟一堆,然长成年的姊妹只有这位长公主。今上刚登上大位时,众王过得颇为艰难,这位长公主却一直滋润着。长公主滋润了几十年,育有一子一女,这一子又有一子,便是面前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