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没喝完,大理寺仵作吴怀仁就到了。
吴怀仁面色发红,连呼哧带喘,进门先行礼:“下官听说又有凶案?”
崔熠看看吴怀仁被腰带几乎勒成葫芦的胖肚子,“不是我说,老吴,你真不能再胖了。”
吴怀仁略带尴尬地笑了,“下官就住在旁边的居德坊,是快走过来的。”
周祈颇喜欢这胖子:“我教你一套拳如何?每天早晚各练上两趟,半年以后腰带能松一截,从义宁坊跑到我们兴庆宫不费劲儿。”
吴怀仁有些心动,又有些迟疑:“下官这——主要是爱吃。”
崔熠笑道:“还有比我们阿周更爱吃的吗?她恨不得把老谢家的碗都啃了,照样身轻如燕,上房揭瓦。”
周祈“嘁”他,“身轻如燕”跟“上房揭瓦”能放一块儿用吗?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吴怀仁看看正在翻物证的谢少卿,又看看周将军,觉得自己发现了点什么——谢少卿已经请周将军去家里吃饭了吗?
谢庸站起来:“咱们一块去看看那尸首吧。”
一边往殓房走,谢庸一边大致与吴怀仁讲这案子,特别是与高峻发病死亡有关的事,“其家人说这高峻之前未有心疾……我用帕子擦尸体嘴角,上面是药。有婢子和女儿们照顾,小殓时也不是一个人,这嘴角的药很可能不是吃药时沾上没擦洗,而是后吐的。”
吴怀仁点头:“这可能是临死前已经反涌入口中,小殓挪动尸首,溢了一些出来。不同于另一种死后呕吐。那种要死后几天才会出现,尸身内有了之气,压迫肠胃,把胃里的东西压了出来。”
谢庸点头。
几人来到殓房,吴怀仁先从尸首头发眼耳口鼻查起,果然在其嘴中发现一些残药,但量不大。
吴怀仁用小瓷杯取了,闻一闻,又取银针出来试一试,并没什么变化。
查过面部,再查四肢,胸背等处。
时候不很大,就查完了。
“该尸口唇及手足指甲呈紫绀色;除口内有少量药液外,鼻、耳等处皆未见异物;头、颈、胸、背、腰、阴、四肢亦均未有损伤。药液我闻着,确实像是呕吐出来的,而不像喂药残留,用银针试过,未见变色。紫绀、呕吐、未有症状——目前看来,确实极像是心疾昏迷之后的亡故啊。”
吴怀仁一转,“但是,我听说胡人有一种药,无臭无味,食之令人昏睡……”
崔熠拊掌:“你们谢少卿也这么说!”
吴怀仁笑道:“要不说是我们少卿呢,就是见多识广,又极敏锐,那嘴角的残药,谢少卿之前便推断是呕吐物。”
周祈和崔熠对视一眼,得,又来了!看看人家的属下,再对比对比自己的,真是让人羡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