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骄瞪圆了眼睛,心道你好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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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巧合到了极致的误会,他们这样……哎,他是国公啊,只要不随便shā • rén,好像也没什么不行的。
想到这里,意识到自己又钻入所谓“迂回”怪圈的晏骄骤然松快了。
她不禁自嘲一笑:在官场混了几年,正经“不动声色”的本事没学到,反倒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束手束脚起来。
她实在是太在意隋玉那小丫头了,总担心万一闹得太僵,会影响到小姑娘的生活。
不过话说回来,若此事为真,不管用什么方法,隋玉平静的生活肯定要起波澜。
隋鹏迟疑片刻,点头,“早年在外讨生活,被贼人砍了一刀,草民怕吓着人,故而留了胡子,却不知公爷如此火眼金睛。”
庞牧摇头,“只怕不是讨生活,而是逃难吧?可曾捡到什么东西?”
几乎是庞牧的话一出口,隋夫人就一哆嗦,手中茶盏掉到地上跌个粉碎,滚烫的茶水溅在手上也忘了喊疼。
“公爷,公爷何出此言呐?”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眼神游移闪烁。
晏骄看向她,觉得什么都不用问了。
打仗这种事人人皆知,普通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难本是常态,没什么好回避的,若无事隐瞒,何必这样紧张?
再说了,庞牧这话问的不明不白的,不相干的人听了只会满头雾水,偏他们……
隋鹏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马上就叫了丫头上前,“扶夫人去后面上药,也把小姐带回去。”
“老爷!”隋夫人颤声道。
她撑着桌子的手在发抖,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滚下来了。
隋鹏叹了口气,摆摆手,声音有些疲惫,“去吧,该起泡了。”
隋夫人踉跄了下,好似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净了,半倚半靠在丫头身上,死死抓着隋玉的手往后头去了。
隋玉关切的看了看母亲发红的手,又茫然的回望向晏骄,显然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等厅内人都走光了,隋鹏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直接离开座位,去庞牧和晏骄面前跪下了。
“敢问公爷,那孩子的父母是谁?”
民不与官斗,既然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他抵赖也无用,倒不如痛快些。
可当年那孩子身上穿戴的,甚至是襁褓都十分精美,想来不是普通人家。
庞牧看了他许久,“你放心,不是什么皇亲国戚。”
隋鹏松了口气,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若是皇亲国戚,且不说以后日子过得如何,只怕往后他再想见一面也难了。
晏骄见状唏嘘不已,不由放低了声音,“你放心,他们只是寻常官员,为人正派和气,百姓和圣人都夸的。”
隋鹏好像已经没有维持跪姿的力气了。
他晃了晃,向后坐在自己小腿上,两眼发直目光呆滞,良久才梦游似的嗯了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声音干涩的问道:“恕,恕草民斗胆,敢问,敢问那大人如今膝下……”
若是孩子多的,说不定,说不定对方见他们夫妻如此尽心,或许……
然而晏骄接下来的话立刻就打碎了他的幻想:
“那位太太身子骨本就不大好,又随丈夫常年在外奔波、督战,产后三天就到处跑,已然伤了根本,至今膝下荒凉,想孩子想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隋鹏瞬间佝偻了脊背,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良久,他缓缓点头,几滴眼泪顺着乱糟糟的大胡子滚下来,“草民,知道了。”
都是为人父母的,晏骄和庞牧怎能不明白这种感受?
两人对视一眼,心下已经有了主意。
“你也莫要失了想头,”庞牧道,“孩子虽小,却最是知道人情冷暖的,这些年你们夫妇的作为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我们也是明白的。”
隋鹏身体一震,猛地抬起头来,“公爷的意思是?”
他生的粗糙,又留了一脸大胡子,本是个狂野的模样,可如今却哭的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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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骄点头,“他们不是不知礼的人,我们也会尽力从中调和。”
生恩大?养恩大?这个问题哪怕到了几千年后也无法判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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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隋鹏夫妇救了隋玉的性命,又在这十年内不计回报、尽心竭力的抚养她,应该有个好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