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远看过来一眼,笑笑道“我是听说,你那两位大舅哥,洛淮之与洛泽之,原是在大理寺里的,前阵子都先后被放出来了,如今倒也没什么大妨碍。”
于是,洛婵的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展颜而笑,灼然如怒放的花,她拉着迟长青的袖子轻轻摇了摇,满眼都是呼之欲出的欢喜,迟长青怕她看出异样,只好压下心中的沉重,弯起唇角来,道“这下放心了?”
他说着,又像是不经意地看了陈思远一眼,陈思远与他素有默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摇着扇子笑道“我还听说,洛淮之如今已恢复官职了,皇上对他还甚为看重呢。”
洛婵听了这话,大松一口气,又想起什么,拉过迟长青的手写了几句,迟长青明白了她的意思,顿了顿,才看向陈思远,问道“那……我的泰山大人与岳母如何了?”
陈思远嘶了一声,面上露出几分歉然,对洛婵道“实在对不住嫂嫂,我前阵子其实没有常在京师,这次出来得也很匆忙,所以也并不清楚两位高堂的下落。”
洛婵猛然一怔,眼中笑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她有些无措地看了看迟长青,大将军微垂了眼,不忍看心上人眼底的失望之色,手在袖中紧握成拳,然后又松开,握住了洛婵的手,陈思远见气氛不对,立即又笑道“不过嫂嫂莫急,这样,我这就修书一封送去京师,着人帮忙打听清楚,来回也不过十来日的光景罢了。”
洛婵仍旧是怔怔的,表情有些茫然,陈思远面上的笑意顿了一下,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看向迟长青,迟长青抿了抿唇,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小哑巴的头,低声道“你若实在担心,明日我便带你进京去。”
闻言,洛婵立即摇摇头,她听陈思远方才与迟长青交谈,京师里的人们如今都以为迟长青已经死了,新婚之夜,将军府的那一场惊险万分的刺杀围剿,令她至今记忆尤深,历历在目,她岂能让迟长青再冒险陪她入京师?若是出了事又如何是好?
洛婵这般反应,其实在迟长青的预料之中,然而看着小哑巴面上的黯然之色,他心中一阵隐痛,竟觉得自己十分的卑劣,甚至于生出些许自厌来。
陈思远似有所觉,但他到底是一个外人,不知其中究竟,也不好贸然开口,今日一早他派了小厮去客栈,迟长青也交代过洛婵如今的情况,她因当初家中的变故,在牢里又受了些刺激,嗓子哑了,所以最好不要将洛稷与其夫人逝世的消息告知洛婵,可他又想让他的妻子高兴,便让陈思远报喜不报忧,只告诉她洛淮之与洛泽之的情况。
陈思远虽觉不妥,但还是照着好友的话这么做了,但是如今看来……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岔开话题,故作轻松道“你托我寻的那些鱼苗也都带过来了,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怎么好好的,突然想起来养鱼了?”
迟长青便平平道“养鱼就是为了吃,还能是为了什么?”
陈思远竟觉得很有道理,没错,养鱼确实是用来吃的,可为何非得要他从北地带那些鱼苗过来?难道江南的鱼竟不能吃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