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采和秦重锦僵持了一阵。
最终还是穆采在心底叹息一声,向对方妥协了。他主动走向车门,准备从秦重锦的腿上爬进更里面的车座。谁知穆采刚走过去,腰间就被突然伸过来的手臂一揽,整个人天旋地转,跌坐到秦重锦的腿上。
等到穆采回过神来的时候,车门已经关上,窗户已被锁死。坐在驾驶位的助理沉默地发动了汽车,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没看见。
穆采被人紧紧抱住,几乎是整个窝在秦重锦的怀里。男人一只手揽着他的腰,一只手按着他的脖颈和后脑,略有些沉重的呼吸声在他的头顶响起。
穆采回想起刚刚看到的画面,伸手按住秦重锦的肩膀就想坐起来,查看一下对方的伤势。谁知男人抱他抱得很紧,像是生怕他丢了一样,甚至随着穆采的动静抱得更加用力。
他感觉自己快被勒得再死一回,只好轻轻打了对方的胸前一下,有些生气道“勒得我难受!快松开一点,让我坐起来。”
红衣美人低垂着眼帘抬起,一双眼睛波光流转,里面仿佛藏了两颗小小的星星。他眉心微蹙,嫣红的嘴角往下一撇,两只雪白光礻果的脚都挣了挣,似乎十分委屈。
秦重锦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松开手,虚虚地揽着对方,怕把这娇气的人再给勒疼了。
不然采采受罪,他也跟着难受。
穆采眼见对方放松了管制,这才手脚并用,在对方的腿上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然后捧起秦重锦戴着铁环的那只手,细细地看起来。
出血倒是止住了,不过伤口有些深,还纵横交错。一看就是对方先放了血束缚住秦重意,伤还没好就又放了血来捆自己。
穆采本想把秦重锦的手掌摊平,好好看看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谁知他不过轻轻一扒拉,就看到那伤口因为他的动作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随即就有血丝从缝隙中渗了出来。
柔软的指腹轻轻地蹭过自己的掌心,带起一阵酥麻的触感。这触感如同触电似的传导到秦重锦的脑中,叫他全身都禁不住轻轻打了个颤。再加上之前穆采为了坐得舒服一点,在他的腿上蹭来蹭去了好一段时间,时不时地就会蹭到他的那个位置。
虚揽着穆采的男人轻声哼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穆采以为自己把对方弄疼了,立刻下意识地对着那渗血的伤口轻轻地吹了口气“呼呼,吹一吹,痛痛飞。”
这是穆采小时候,他妈妈经常用来哄他的话。后来穆采长大了,见到因为受伤而委屈的大人小孩都会这样说。通常听见他这样说的成年人都会笑起来,而小朋友则会停止哭泣,朝他要抱抱。
秦重锦也笑了。
他低声道“嗯,我不疼了。”
本来他就不是因为疼痛才皱的眉头。
这个笑容将秦重锦原本凌厉的五官显得格外温柔。对方明明闭着眼睛,穆采却产生了自己被温柔注视着的错觉。刚刚升起的朝阳洒下金色的柔光,从车窗外照进来,在车内静静地流淌。
秦重锦的手稳稳地握着自己的腰,脸始终朝着他的方向。
气氛一时有些温柔的暧昧。
穆采忽然后悔自己刚才给对方吹伤口了。如果他没有那么做,秦重锦可能不会这样看着他,也就不会留给对方希望了。
给他当靠垫的男人并没有管穆采的这点小心思。秦重锦握着他腰的手一使劲儿,另外一只受伤的手紧跟着按在他的背部,直接把穆采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雪白的衬衫经过一夜的折腾已经皱了。秦重锦几乎不出汗,又爱干净,穆采贴在他的胸口处,一丝丝不好闻的气味都没嗅到,鼻端反倒萦绕着一股很淡的洗衣液的清香。
温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烫的穆采有些不自在。他忍不住想起身,却又被秦重锦给按住。对方抱着他,将脸埋在穆采的脖颈处,几乎是叹息道“采采,采采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穆采立刻不动了。
秦重锦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沉沉的疲惫。对方受了重伤,还又是放血,又是唤醒前世的记忆,最后还超度了一只强悍的厉鬼。就是铁打的人也遭不住这一整晚的折腾,更别说秦重锦也不过肉体凡胎。
因为正逢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京城常年拥堵的街道难得没什么车。他们一路畅通无阻,比来时更快地回到了秦重锦的院子。
秦重锦下车的时候还想抱着穆采,却被对方果断拒绝了,这是秦重锦头一次被穆采拒绝横抱。他坐在车上没动,沉默而固执地将脸对准怀里的红衣美人。如果秦重锦此刻睁开眼睛,他的目光一定沉沉的,就像一口幽幽的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