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思祁星番外
玖思以前不叫玖思的。
她原名叫做大丫,是家里的第一个女儿,后来她进了罗府,做了最基本的扫地丫鬟,那时她才刚刚十三岁。
她进了罗府后,就改了名,叫做翠芽,是管家嬷嬷嫌弃她原本的名字难听,给她改的。
她做了三年的扫地丫鬟,偶尔也会见到府上的少爷和表少爷。
守门的婆子一脸习以为常,吹嘘道
“我在府上待了三十余年,对这府上的关系一清二楚,我们少爷和表少爷那可比亲兄弟还亲,几乎形影不离!”
有小丫鬟惊叹“哇!少爷和表少爷关系这么好吗?”
婆子自得地昂起头“那是自然。不然的话,表少爷身为周家的嫡幼子,能常在府上住吗?”
而旁边忽然有个丫鬟说“少爷长得真好看。”
那个丫鬟一手捧脸,不过十四五的模样,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她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一丝羞红,旁边的小丫鬟眸子一亮,叽叽喳喳地附和着。
翠芽看见那婆子扫过那丫鬟时,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翠芽正是好奇的时候,那婆子也没了继续闲聊的心思,皱眉赶人
“快,都干活去!堵在这儿,要是被主子看见了,小心挨板子!”
没有多久之后,府上的丫鬟都听说,少爷看中了容家长女,亲自上门提前,还有几个月,少夫人就要进府了。
翠芽刚得了这个消息的那日,她如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扫着树叶,忽然就看见表少爷怒气冲冲地带着小厮朝府外走去。
翠芽立刻低下头。
在府里伺候的,谁不知道表少爷脾气不好?明明那张脸长得那么好看。
翠芽想了半天,才想起许久之前从夫人身边的丫鬟姐姐口中听到的一个词
蛇蝎美人。
翠芽觉得,这个词用来形容表少爷最合适不过了。
她也不由得奇怪,少爷这么温柔的人,怎么就和表少爷关系这么好呢?
不过主子的事,她也不敢多想。
后来少夫人进了府上。
她被分配进印雅苑,除了她外,还有好多个丫鬟。
少夫人长得十分好看,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连她最爱的芍药花都比不上。
少夫人是独身一人进府的,身边没有带贴身丫鬟。
她被少夫人指作大丫鬟,还特意给她改了名字,叫做玖思。
她不懂这名字是什么意思,可少夫人是识字的,而且这名字一听就比翠芽好听,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而另一个大丫鬟,她也面熟,是之前在看门婆子面前夸过少爷好看的那个丫鬟,她长得也好看,弯眸时带着一股小意轻媚。
少夫人应该也看出来,给她起的名字也好听,叫作畔昀。
令她惊慌的是,大婚之夜,少爷居然没有留宿?
这件事似乎出乎许多人的意料,有似乎早就有人猜到了,玖思呐呐久久不敢说话。
直到她看见畔昀变了脸色,似不悦地嘟囔几句,不过看见她后,立刻就收了声。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她和少夫人越来越亲近,和畔昀关系也越来越好。
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除了少爷从不来院子里。
还有,偶尔主院里夫人的刁难外,好似没什么不好的。
可这一切都是表象罢了。
直到简毅侯进城,一切都撕破。
她原以为温柔的少爷其实并不好,她原以为忠心的畔昀其实并不忠心。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好傻。
夫人平日里受了许多委屈,可她丝毫都不知道,她还自诩忠心。
后来表少爷用她威胁少夫人。
少夫人中了药,她不懂是什么药,只是受不了少夫人自虐一般的行为。
所以,她做了一件大胆的事情。
她跑去找简毅侯了。
若说罗府有害怕的人,那就只有简毅侯了。
而且她隐约能感觉到简毅侯对自家少夫人有些说不清的心思,只是他在外人面前有意隐瞒罢了。
可是那日少夫人带着她去平舆街的阁楼时,她才知道,那些异样并不是错觉,简毅侯当真在觊觎她们少夫人。
那日夜里,她跑回去时,只听见声声妩媚破碎声。
玖思意识到那是什么,瞬间瘫倒在地上,吓得哭出来,又怕被别人发现动静,她捂着嘴,不敢哭出声。
她蹲守在门前,丝毫不敢放松。
直到听见窗户前似乎有了动静,她才动了动僵直的身子,开门进了屋里,就看见少夫人怔怔地坐在床上,她脖颈间印着一朵一朵红痕,眼角的媚色难掩。
可玖思只看见少夫人眼底的怔愣,让她心底疼惜。
之后的事,她只能庆幸,庆幸简毅侯是真的喜欢少夫人,而不知贪图少夫人的颜色。
后来,罗府满门被抄斩,一府的主子只剩下少夫人。
她也改口,将容悦唤作夫人。
这一改口,致死,她也没有再换。
她跟着夫人在梧州四年,后来辗转到了京城,在京城中,她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只记得一个心狠的风铃郡主罢了。
在京城一年后,她就跟着夫人到了占城。
侯爷的封地。
也许占城真的是简毅侯府的幸运地,夫人和侯爷在一起四年,一直没有动静,可刚到占城不过两月,她就被查出有了身孕。
不过查出的时机有些不对,竟在夫人和侯爷的大婚之夜。
徒增了许多笑意。
她在夫人身边,认识了一个人。
他是侯爷身边的贴身侍卫,祁星,也许不止如此。
他更管理着独属侯爷的厉家军。
在占城,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因为众人皆知,简毅侯府最为称赞的就是厉家军。
最初的最初,即使夫人和侯爷在一起了,玖思也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的。
因为他总是冷着脸,比侯爷还要吓人。
要是真的拿一个人来比较,只有当初的靖王殿下比较像,两人都总是冷着脸,面无表情。
后来几年过去,她也敢在侯爷身边亲近的下属面前耍些小性子,她知道,这些都是夫人惯出来的,而侯爷身边的人都看着夫人的面子,对她客客气气的。
她和祁星越发熟悉,连带着和祁星两人单独出去,也都不觉得有压力。
她第一次和祁星一起出去时,是夫人还不知自己有孕,馋得想要吃酸枣,府中没有,她要出府去买,而没有令牌,去寻了侯爷,侯爷吩咐祁星陪着她出去。
她买了些枣子后,并没有急着回府,而是在街上逛了会儿。
她常陪着夫人,很少会出来闲逛。
祁星一直跟在她身后,一句话也不多说,只是她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顺便帮她提着东西。
她将夫人要的枣子交给他,特意叮嘱他要拿好。
后来,她看见卖糖葫芦的摊子,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幼时还没被卖时,她跟着父母和幼弟一起去镇子上,娘亲给弟弟买了糖葫芦,她看得极馋,却没人理会他,一整只糖葫芦,她连边子都沾不到。
她忽然就想买了糖葫芦。
她问身后的人“祁大人,你可要吃糖葫芦?”
祁星似皱了下眉,又似乎没有,他只是摇了摇头。
她便没有再管他,兴致冲冲地买了一串糖葫芦,还未付钱,就看到身后的人已经付了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