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阑珊冷,西窗特拉着她到了旁边一间房内,把这些话尽数说给了她知道。
阑珊呆呆地听西窗讲述雪山上的事发经过,不由想起自己先前在京内做的那个梦,当时她就梦见赵元塰想把赵世禛扔到悬崖底下,现在听了西窗的话,竟也似不谋而合,果然差点被大皇子拖入深谷。
她本来非常担心赵世禛西北之行,若不是介怀着富贵那件事,自然早就问起他的经过、有无遇险之类的了。
可现在却是后知后觉地从西窗口中得知。
想到梦中所见的悬崖,心有余悸,但是梦中所见赵世禛对她拒之千里,却正好是相反的了。
西窗见阑珊不言语,便说道:“小舒子要不信我的话,只管去问鸣瑟,或者去问司礼监跟镇抚司跟随的人,他们都是知道的!”
他掏出手帕拭泪,又吸着鼻子道:“小舒子,就算主子有天大的错儿,看在这份儿上,你总也不该恼他啊。他可是为了你连命都不顾的,还有什么不可原谅的?”
说完了这些,却又怕阑珊心里不自在,便道:“本来不该跟你说的,毕竟你现在有了身孕,定要事事小心,也不能动怒,也不能大惊大喜的,可是我实在不想看你跟主子闹别扭。你难道没瞧出来吗,主子也瘦了很多……他不顾皇上的旨意也要跑来找你,无非是担心你出事,他这么心疼你,你也该心疼他才是啊。”
阑珊听到最后一句,泪已经不由自主地也涌了出来。
西窗看见,却又忙着连声劝她,叫她不要伤感,免得对孩子不好等等。
正在说着,外头是飞雪的声音道:“西窗,主子等了半天了。”
西窗惊跳起来,忙拉住阑珊:“走,跟我去见主子。”
阑珊这会儿只是心酸难耐,无法言喻,不太想见赵世禛,却给西窗拉着手,身不由己出了门。
飞雪立在门口上,默然打量两人。
先前她找来,隔着窗户也听见了大概,这会儿四目相对,各自难言。
当下西窗送了阑珊来到房中,赵世禛坐在桌边,已经洗漱妥当,换了一身淡蓝色的云锦蟒袍,束着玉冠,贵气清雅,只不过脸上看着的确有些苍白消瘦。
他本正在低头沉思什么,看阑珊进来,才凤眸微抬,露出些笑容:“怎么这么慢,饭菜都要冷了。”
阑珊走前几步,心突地一跳,就站住了。
她咬了咬唇,终于慢慢低头,手握着袍子,竟是向着赵世禛跪了下去!
西窗跟在她身旁,本不知如何,见状吓得忙用力拉住她:“干什么?这可使不得呀!有什么话站着说就行了,你这会儿不能跪来跪去!”
飞雪也忙上前,跟他一左一右将阑珊扶住。
“我有话要跟殿下说,”阑珊跪不下去,有些无奈:“你们能不能先回避片刻?”
两人还没说话,赵世禛已经敛了笑:“有什么话站着说就是了,我不想受你的跪。”
西窗跟飞雪见他发话,才双双撒手后退出了门。
阑珊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有再跪。
殊不知赵世禛面上冷静,可因阑珊方才居然向着自己跪,他心里却有些不安。
便假作平静地说道:“早上没吃饭,你自然是饿了,这饭菜再耽搁就冷了,吃过了再说吧。”
阑珊抬头看向他。
赵世禛才发现她双眼竟满是泪:“怎么了?”
对上她的眼神,赵世禛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往门外看了眼:“是不是谁……多嘴对你说什么了?”
阑珊轻声道:“你何必去怪别人,要不是他们告诉,莫非你就一直都不提了吗?”
赵世禛喉头动了动:“你、说的是什么。”
阑珊扭头:“殿下对我的心意,我很知道了。”
她先是深深呼吸,试图压住语气中的哽咽,却仍是无法掩饰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