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感觉嗓子都给人掐住了,身不由己地被飞雪拽了出门。
离开了这重院子,飞雪才将他放开。
“这、这是怎么了?”西窗失魂落魄,呆呆地抬头看向飞雪:“姐姐,我莫非在做梦吗?”
他看飞雪不言不动,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般:“一定是在做梦呢,我应该是在车内陪着小舒子不小心睡着了,快醒过来,快醒过来!”他抬手,竟啪地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飞雪愕然,西窗却道:“不疼,不疼……果然是做梦,姐姐你快打醒我!”
原来西窗受惊太厉害,手脚无力,且感知迟钝,哪里会觉着疼?飞雪忙握住他的手道:“行了。”
飞雪咬了咬牙道:“还记得富总管跟你说过的话吗?你如果还想留在主子身边,就管好自己的嘴。”
西窗流着泪道:“我当然想留在主子身边,但小舒子怎么办?不要提她?主子是不是疯……”
还没说完,西窗自己就停住了,他抬起袖子擦了擦泪,突然想起一件事,便说道:“之前我听说,司礼监在安排跟郑家的亲事,现在看来的确不是小舒子,那么那个郑姑娘又是谁?主子、主子不会是……”
飞雪沉默,直到这会儿才道:“不会是什么?”
西窗震惊地看着她,问道:“主子不会是喜欢上别的女子了吧?”
飞雪一怔,把头转了开去。
她本是无奈的动作,在西窗看来却惊心动魄的:“姐姐,不会真的是这样吧?可是……主子这么快变心?不,我不信!”
“别说了。”飞雪很是烦恼,轻轻地摇了摇头。
西窗抓住她:“你比我早回京,你一定知道更多事情,主子为什么跟换了个人似的,竟还不许提小舒子?你告诉我!”
“别逼我!”飞雪将他的手抖开,抬头看向西窗:“也别再问了,或许这样对主子跟小舒都好。”
“好?哪里好?我没看出来!”
飞雪转头看向院子外,前日京城下了一场小雪,门外的冬青上还有没有化的雪痕,凛冽地反射着寒光,刺的人眼睛疼。
“你不懂,”飞雪轻声说道:“不要再跟主子提小舒了。如果你不想他出事,就别再提了。”
“出事?”西窗更加不解,“出什么事?”
“说了别问了!”飞雪怒视他一眼,转身出门而去!
且说先前西窗进城时候所见的那辆车,的确是杨首辅的。
只是车中除了杨时毅外,还有户部尚书李大人。
两位抵达别院的时候,阑珊还没睡醒。
昨晚上突然爬起来吃了一顿后,寅时才睡下,在西窗出门后突然醒了,又将先前吃的尽数吐了。
李墉叫侍女送了燕窝粥给她养胃,阑珊这次却又不吃了,只漱了口就又睡下。
杨时毅和李尚书在前厅内坐着说话,将近中午,阑珊才又醒来。
侍女告诉了她杨大人跟李尚书早到了的消息,阑珊呆了半晌,才叫侍女帮着洗漱更衣。
这边才收拾妥当,还未出外,杨时毅跟李尚书便从廊下并肩而来,正好和她在门口处遇见了。
阑珊躬身要行礼,却忍不住有些头晕目眩的,杨时毅忙上前一步将她扶住:“不要多礼。”
李尚书在旁边瞥了他一眼,便说道:“小舒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的?知道你昨儿才回来,指定是路上太累了。快,进去坐了说话。”
当下到了里间,杨时毅问道:“你才起来,是不是没吃饭?方才叫人去准备了点,待会儿送来,一定得吃些。”
阑珊其实并无食欲,可听杨时毅这般说,只得答应:“是。”
李尚书打量着笑道:“我们杨大人好不容易多了个小师妹,这真是疼爱有加的,令人羡慕啊。”
阑珊有些不太好意思,低头笑了笑,才说道:“杨大人宽仁体下,我是很感激的。”又问道:“不知道老师……现在怎么样?”
杨时毅说道:“最近又有些犯了咳嗽,所以我暂时还没有告诉说你回京来了。另外也是怕你长途赶路身子不适,不如且先养两天再见。”
阑珊忙道:“不如就别告诉老师了,免得、免得老师担心。我、我打算尽快动身离京。”
李尚书诧异道:“这是才回来,如何就要走呢?”
他不等阑珊回答,便又笑道:“可知我盼了多久才把你盼回来,这次还是特意求着杨大人,才许我一同跟来和你见面的呢。”
阑珊疑惑:“这……我何德何能,能受大人这般厚爱。”
李尚书笑道:“你在鄱阳湖那边儿跟江为公的事儿,我都听说了,难为你虽不在工部挂职了,却还任劳任怨尽心竭力地给他们办事。”
阑珊忙道:“原来是这个,只怕当不起尚书大人的夸赞,一来我原本是工部的人,不敢忘本。二来是经过那里,总不能袖手旁观,另外就是……虽然同江大哥谋划商议了那法子,只是还未经校验,未必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