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笑着欠身“臣妾不过是想起了荣王小时候,也曾有过一阵顽劣不听话的时候。”
启帝点头道“是啊,他还嫌弃承胤吵闹,岂不是他小时候吵闹的更甚,这不过是子随父罢了。”
赵世禛越发的一声不能言语。
皇帝却又转头看向赵元吉,道“宝言就好许多,因为安王小时候也没闹得怎么厉害,皇后,朕记得对不对?”
突然给他一问,皇后微怔,抬眸看向皇帝,半晌才道“皇上说的是。”
皇帝叹道“但不管是安静还是吵闹的孩子,都是子女,也都是一样的疼爱,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环顾了在场众人一会儿,才说道“朕记得上一次家宴,还多两个人,当时朕还不
高兴,觉着没有小孩子,如今到底多添了宝言跟承胤,却少了那两个人,朕虽然不想在这时候提起来扫兴,但是心里却忘不了。”
大家听了,都清楚,皇帝指的自然是华珍跟温益卿了,华珍已死,温益卿做了鳏夫,这种大节下自然也不宜出席。
赵元吉低头道“为人子女的,该替父母分忧。华珍命蹇早去了,也是她的不孝,无法尽孝心于父皇母后之前,如今只求父皇母后保重,不必多为她伤神就是了。”
皇帝看向赵元吉,长叹了声,抬手在他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道“安王仁厚且也孝顺,有你这句话朕就足了。”
赵元吉一震,抬头看向皇帝,眼中微微湿润。
皇帝点点头“走吧,别让众人久等了。”他率先迈步往外走去。
皇后正要跟上,赵元吉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忙拉住她的袖子,却没有出声。
两人目光相对的刹那,皇后微微蹙眉,见赵元吉不肯松开,她就将他的手推开,头也不回地往外去了。
容妃随在她的后面,三个人都出外了,赵元斐才要走,却发现赵元吉跟赵世禛还没有动,于是也先停下。
只听赵世禛问道“王兄,怎么了?”
赵元吉猛然一震“没。”
荣王把他上下一打量“你的脸色有些发白,不会是身子不适吧?”
赵元吉摇头,又苦笑道“大概是之前伤了根基,但也没什么大碍,别担心。”
启帝在龙桌之前落座,皇后带领众妃嫔,以及赵元吉赵世禛夫妻,并赵元斐等尽数起身,向着皇帝行礼,敬了酒,这才宣布开宴。
各色果馔络绎不绝的时候,殿内的乐声也一直都未停,外头太常寺卿亲自领着寺内大小官员,并司礼监的人随行督促着,准备各色的百戏上场。
宫妃们自然都盼着这一刻,阑珊跟郑适汝坐在皇后这边,于容妃的下手处。
对面是赵元吉跟赵世禛,赵元斐三个皇子,此后才是其他的妃嫔。
本来端儿跟宝言也都在坐,只是中途外头要放炮竹,皇帝又怕惊吵到他们,就叫抱进里头去了,雨霁跟西窗亲自去照看着。
而外殿这里赵元吉赵世禛等向皇帝又敬了两回酒后,底下那些百戏便可上场了。
于是鱼贯安排着轮流而行,寻常的优伶唱戏却也罢了,毕竟不足为奇。
此后却是驯兽师领了猴子进殿,却见那九只小猴子都穿着人的衣裳,在殿内如同人一样的作揖演习起来,有的跳舞,有的吹笛,热闹非凡,看的人眼花缭乱,突然又跑出几只狗来,猴子们便跳上了狗身上,在殿内跑来跑去,就如同人骑在马背上一样。
一时之间内殿的气氛格外活络。阑珊也看的高兴,有点遗憾端儿没看着,想把他抱出来,可又是皇帝叫带进去的,只好作罢。
她左顾右盼,对面的赵世禛就瞧见了,暗暗地对她使了个眼色,意思自然是叫她别担心,好好看戏,阑珊便向他皱了皱鼻子。
猴子们演习完了后,又有变戏法的表演了一些怪术,最离奇的是,从殿内的桌上取了一个大汤碗,放在地上盖了红布,半晌后将红布揭开,里头的却是无数尾鲜活的红鱼,个头是极小的,在内悠游嬉戏,太监亲自捧了给皇帝跟皇后等人过目,均都笑着称奇,意头自然也是大好的。
先前那戏法师端汤碗的时候也给众人看过,如今居然众目睽睽之下变出了活鱼,阑珊也是百思不解,叹为观止。
那戏法师却又叫端了一个极大的铜盆,把小红鱼们倒入其中,只见群鱼在水底自动地开始游舞,变幻各种惟妙惟肖的图案,最后竟是拼出了一个大大地“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