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尤许醒了,已经天光大亮,她从男孩破烂的衣襟里拱出一个脑袋,男孩注意到她醒了,便摸了摸她的头。
过了会儿,他将她拿出来,放在地上,自己起身支开了小木板遮挡作的窗,他朝外面看了看,将小木板重新放好,向门那边走去。
尤许见他打开门,便道:“喵——(你去哪)”
男孩打开门时,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又将门合上,走过来用稻草给她围了个小窝窝,将她放进去,大概是怕她冷,又在她身上盖了些稻草。
做好这些后,他才再次起身离开。
门一开一合,吹进来的风冷得刺骨,她看见外面白茫茫一片,应当是昨晚下了场大雪。
这么点大的孩子,在这大雪天里,如何能找到吃的?但若不顶着风雪去找,他也挨不过饥饿。
尤许去门边,又把脸怼上去推门,费尽力气也推不开,这个门在里面要靠拉开,她看了眼自己的爪子,给了破木门两爪子,当然没用,她做不出拉的动作。
尤许只好转战窗户,仰起脑袋一看高度,按照她人的比例换算,相当于她见着一颗两层楼高的树,还要一脚跳到树杈上。
有一丢丢难度,尤许后退了几步,活动了下前后腿,做好热身运动后开始助跑,冲刺,然后奋力一跃——
好的,跳高运动员尤猫此刻飞了起来,在空中形成一个弧度,动作非常完美,即将着陆拿到冠军。
然后尤许脸非常痛的与木墙亲密接触,再跌回地上,反复试了几次,都摔得七仰八叉的,让她一度怀疑猫生。
尤许放弃挣扎,不再做动图,而是做了个静态表情包,一直等了好几个时辰,她中途又睡了两次,天很晚的时候男孩才回来。
他身上落了不少雪,脸红冻得有些青紫,细长的睫羽上结了碎冰。
他没找到吃的,在山上走了一天,只找到一些能用的柴火。
男孩将柴火堆在一边,自己坐在另一边缩成一团,尤许走过去,用脑袋碰了碰他,发现他浑身都在止不住地打颤,呼吸间皆是白气。
男孩搓了搓手,拎着她的后勃颈,将她提到一边轻轻放下。
尤许又贴过来,想像昨日那样给他暖手,但他没给她手,她注意到他红冻发青的小腿和脚腕处有不少刮破皮的红痕,应当是去山上弄柴火被树枝刮到的。
尤许用肚皮裹着他脚腕,然后团了团,又被他拎着脖子提到一边。
尤许疑惑地叫了声,不依不饶地再次凑过去,脑门碰到大片湿寒的布料,她怔了怔,原来落了他一身的雪融化打湿了衣裳,此刻他又湿又冷,才不让她靠近。
尤许叹了口气,绞尽脑汁地想一猫一小孩怎么混,才能混得好些,他贴着一身湿冷的衣服,实在容易染上风寒,万一再引起高热可就麻烦了。
恰在此时,屋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伴随着“咯吱咔嚓”的声音,尤许耳朵动了动,这种熟悉的感觉她一抬头,果然看到角落里一团灰黑的东西在草堆里面拱动。
男孩比她反应还快,已经跑过去捉了,那只灵活的小老鼠躲开他的围攻,在屋子里乱窜,但屋里东西太少,也什么可躲的地方,男孩抢先把它之前爬进来的小洞口堵上了。
这老鼠速度快又灵活,想抓到它没那么容易,尤许看它蹿上蹿下,男孩左扑右抓,她怕他扯到伤口,琢磨了下要不要帮忙,虽然这副身子用得还不是很灵活,但她好歹是只猫。
正想着,那只老鼠已经冲她跑来,按照她以猫的比例缩放,对方就大了好多倍,黑亮的鼠眼,摆动的长须,还对她露出了尖利的门牙。
等尤许反应过来,她已经在撒丫子奔跑,还是被追的那个。
以前看老鼠只觉得有点小恶心,现在骤然放大一看,简直是危险恐怖之物。
在小小的屋内,形成了男孩追鼠,鼠追猫,猫往男孩身后绕的和谐场面,因为差不多的速度,在短时间内达成了微妙的平衡状态。
最后还是男孩拿起一个锈铁碗,预测老鼠要跑过的途径,便扔过去阻住它,他顺势抓住老鼠,一手捏住它的后背,老鼠头扭来扭去,四脚使劲乱蹬,发出叽喳声。
尤许跑累了,瘫在一边平息心跳。
七八悠悠地说:“你这猫当得还不如鼠呢。”
“猫抓不到鼠很正常,你看过《猫和老鼠》吗,”尤许一本正经地说,“艺术来源于生活。”
“”
七八不搭话,尤许也懒得理它,反正它自个儿会找娱乐身心的事做,果然没一会儿,她的脑海里就响起了《猫和老鼠》的主题曲,七八拿着爆米花,边吃边看。
尤许:比起宿主,我更想当个系统。
她还没缓过口气,那只灰黑大老鼠便悬在她的眼前,它还生龙活虎地乱蹬。
尤许下意识退了两步,看到男孩蹲在她面前,捏着老鼠的后背又递过来,好像示意她吃掉。
她紧张地干咽了下,抬眼盯着这只比她头还大的老鼠,正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她的猫脸被蹬了两腿子。
尤许:“”嘿,你可以恐吓我,但不能羞辱我。
她抬起猫爪,准备给它两耳爪子,谁知脑门又是一痛,那老鼠用它的门牙磕她脑袋,就像用锄头刨在土上,痛得她心头起火。
尤许后腿撑着,抬起前面两个爪子,火速给它扇了几巴掌,腿撑不住了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