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米行之事为重中之重,而刘掌柜则是玉盛能较为信得过的人。此人许会贪些,但绝不会以次充好。
刘掌柜是在玉盛白手起家之时就跟在身旁的,什么苦都一块扛过,说是个开国功臣倒也不为过,这也是玉娇方才没有因他对裴疆不敬而摆脸色的原因之一。
但这会玉娇脸色却不是很好。虽然在楼上,但下边说的话,她多少都是听得到一些的。
在听到刘掌柜对裴疆语带贬低之意时,玉娇的眉头紧蹙。心中暗暗的反驳刘掌柜,道裴疆可比他想的有能力多了。
眉头皱得甚是厉害之时,只见裴疆写了几个字,随后给那掌柜看,还道若是掌柜看不明白的话,便带回去好好的细究。
玉娇眉头瞬间松了。勾着唇角与身旁的桑桑和青菊说道:“你们瞧,我刚说什么来着,谁都欺负不了裴疆,我压根就不用为他担忧。”
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劲,似乎自己好似真的没有担心过一般。
两个婢女在身后相视一笑,趁着玉娇满心满眼都是裴姑爷的时候,青菊与桑桑窃窃私语道:“我最喜欢看到的便是裴姑爷对小姐没有节制的宠溺,而小姐这边则是爱看小姐对裴姑爷心口不一,但眼里总是藏不住的欢喜。”
桑桑偷tōu • pāi打了一下她,学着刚刚刘掌柜的语气说道:“你这样,小姐知道吗?”
两人一时都抿着而笑。
且说下边裴疆放下了账册,沉稳内敛得不因刘掌柜的不敬而有半点的情绪波动,只淡淡的问:“可以去粮仓了?”
刘掌柜的脸色很是难看,可还是点了点头:“裴姑爷想看,自然可以。”
随即裴疆别开视线,朝不远处的伙计招了招手:“你过来。”
那小伙计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快步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地问:“裴姑爷有什么吩咐?”
因见了自家掌柜方才在这新姑爷的面前吃了亏,伙计可半点都不敢不尊敬裴疆。
裴疆拿出钱袋,随之从中桃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伙计:“你去这附近买些精细的零嘴回来,要姑娘家喜欢吃的。”
伙计愣了下,但随之反应过来这未来姑爷是个大小姐买零嘴,便忙接过了银子,和掌柜道了声了后就直接离开了米行。
“且等我片刻。”裴疆与刘掌柜说了这话后便朝二楼走去。
裴疆的行为举止在刘掌柜看来就是特意讨好大小姐,好让大小姐对他言听计从。
暗道吃软饭的果然就是吃软饭,也就只会对下边颐指气使,摆摆谱罢了。看着甚是震慑的一个人,但准是个花架子。
见裴疆上二楼寻自己,玉娇忙倒了一杯茶。等他上到了二楼,便把茶水端过去给了他,朝着他笑得甚是明艳。
“你看了那么久的账册,想必已经口渴了,快喝茶。”
裴疆见她笑的明艳,且也殷勤,便也明白是今日这一身穿着让她极为满意。略微琢磨了一下,想着若下回想要与她亲密,或许可以像今日早上那般循循善诱。
玉娇丝毫没有察觉到以前从不知自个长相美丑的裴疆,竟然也有了利用他自己的样貌优点循循善诱她的心思。
裴疆饮了她送过来的茶水,随即道:“我与刘掌柜去粮仓,怕你饿,已让伙计去买了零嘴,你且等我一会。”
玉娇忙点头:“你去吧,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裴疆微微点头,正要转身之时。玉娇似想到了什么,立即又扯住了他的袖子:“等等。”
裴疆转回头看向她。
玉娇小声嘱咐:“可别让人给欺负了。”
裴疆眉眼露出了一丝的笑意:“好。”
应了声后才转身离开。
等裴疆离开后,玉娇没待一会就觉得甚是无聊。这正磕着瓜子之时,忽然听到一楼传来一道亮堂的声音。
“我是漕陆两运钱家的少爷,我来寻你们家的裴姑爷。”
声音尾音上扬,难掩的嚣张。
一听这语气和这声音,尽管没有相处过几日,玉娇还是一下子听出了是那钱金灿的声音。
……这可真够黏人的。
玉娇放下了瓜子,随即拍了拍手后,才起了身走到了凭栏处,看向一楼大堂,便见钱金灿站在五个护卫与一个小厮前边。
约莫是那日被玉家几人救下后,真的觉着穿黑衣神勇威武,所以他现在也是一身黑色劲衣。不过这般穿着倒也真的没了纨绔气息,多了几分俊朗可靠的感觉。
玉娇往下喊了声:“小钱少爷。”
听到声音,钱金灿眼神噌的一下亮了,抬起头循声望去,见是玉娇,便直接招手打招呼,甚是欢快的问:“师娘,我师父呢?!”
玉娇:……
一众米行伙计:……
玉娇忽然有些不想理会这傻子。
米行的粮仓就在这后院。待刘掌柜用钥匙开了粮仓之后,裴疆先行进去。
粮仓较低,显得压抑。
进去之后,裴疆随意打开了一个谷仓闸口,便有源源不断的谷粒流出,接了一把在手中后才把闸口关上。
仔细看了眼掌心中饱满的谷粒,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刘掌柜脸色难掩差色,但还是说道:“这后院一共四个粮仓,一个粮仓中各有三十个谷仓,装满后会搬到别处的大粮仓。因减免了赋税,而榕城今年正好丰收,粮食存久了也会坏,且我们米行收购价比市价高,不仅榕城,连着其他地方也会把粮食送来我们米行,所以收了半个多月的粮食,差不多有一万石左右了。”
裴疆默算了一下,一万石若是省吃俭用,约莫可以养万人两个月。
但这还不够。
沉默了一息,继续问:“余下还能收多少?”
刘掌柜想了想,回道:“该收的都已经收了,稻谷也差不多已经收割完了,再多就不会多过千石。”
千石远远不够,还得另寻其它法子。
裴疆点了点头,把手中的稻谷撒到了桶中后,轻拍了拍手,淡漠吩咐:“把价格压下来吧。”
刘掌柜闻言一愣,随之甚是激动:“可老爷吩咐过,能收多少是多少,这把价格压下来了,旁人也不会再把粮食送到我们米行来了!”
裴疆来榕城的目的并非是接管生意,且时间紧迫,自然不会与刘掌柜慢慢磨合。所以瞥了眼他,略一皱眉,沉声问:“我且需看你眼色行事?”
刘掌柜脸色很差,问:“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