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起来的房内气氛冲散了三人间的尴尬沉默。
宋书心里松了口气,面上笑容淡淡不变。她抬头看向余起笙,“伯父身体应该还好吧?”
“嗯,他一直念叨着想见你呢。”余起笙淡定开口,“虽然婚约解除了,但我们应该没有闹到不上门的地步吧?”
宋书笑意一顿。
旁边秦楼嗤笑了声,转过脸来,眼神冰冷,“是写了婚书还是送过彩礼?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正经婚约――口头上占个便宜我都忍了,余总别直接来碰瓷我家小蚌壳,好吗?”
余起笙转向秦楼。
“余总只是开个玩笑。”宋书伸手勾住秦楼的手,在他掌心轻挠了下。
秦楼顿了顿,面上那些凌厉的攻击性全都压下去了,他有点憋屈地回眸看了她一眼。
宋书见成功安抚,松了口气。她没松开秦楼的手,只淡淡笑着转向余起笙,“年前太忙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等年后我会和秦楼一起去拜望伯父的。”
话里话外的疏离,已经是不言而喻。
余起笙目光黯了下。他低下视线,正瞧见秦楼和宋书握在一起的手。
余起笙自嘲地勾了勾唇,“我记得以前在国外,你最讨厌和别人有肢体接触,稍微靠近些都会让你不舒服。”
宋书眼神微晃,然后她莞尔,“是么,我都忘了。”
余起笙抬眼看她。
而宋书轻声道“那几年我活得行尸走肉,回忆起来只记得没边际的案例和卷宗。现在一切结束,我想把它们忘了,余总也一样忘了吧。”
余起笙沉默许久,有些惨然地笑了笑,“这样说你会觉得我自私卑鄙,但那几年是我很珍惜的时间,我甚至希望你永远只是‘秦情’,所以我不会忘。只不过――”
余起笙的目光从那两人没有分开的十指相扣里抽走,他转身离开。
“只不过,我也不会再提了。”
宋书眼神轻晃了下。
“新年快乐,余总。”
“嗯。新年快乐……秦情。”
秦楼醋性天大――宋书一直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
从小这人就是这样的。他失去过太多,那些抛弃过他伤害过他的,他绝不原谅也绝不回头,生性执拗至此。
秦梁把他接回秦家以后,恨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但秦楼只是玩,他一件也不喜欢,最多一时感兴趣,很快就厌了烦了,然后破坏、丢掉。
唯独那年突然来到秦家的“洋娃娃”是个例外,然后一直例外下去了。
――他对所有事情东西都无所谓,然后把自己全部的占有欲和渴求都集中在了宋书一个人身上。
那时候他们是彼此的救命稻草,紧紧攥着,相依相偎,谁都不肯松手。习惯以后才发现并体连根,分不开――扯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白颂的事情逼着他们分开了,就像秦楼后来说的那样。他是陪着她死过一次的。
那件事也逼着宋书长大、改变,去接纳那些从前那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里没有的东西,去适应新的规则和人际。而唯独秦楼停在原地,就在他们两人的那个世界里,他固执地执拗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的那个世界里还是只有宋书,也仍然只允许宋书靠近。如果宋书不牵着他的手带他往前走,那他大概到死都会把自己困在那里面。
宋书太理解这一点,她想帮他打开那个紧闭的让人窒息的门,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于是落在栾巧倾还有安行云这些并不理解的“外人”眼里,他们就以为她是太纵惯秦楼。
只有宋书知道不是。
是她先走的,所以她没资格要求秦楼改变。是她必须得回去,不管是陪着他,还是带他一起出来――她必须得回到他身边。
所以她纵容秦楼的一切。
包括他那天大的醋性。
众人在这间大排档分开时,时间并不算晚,街上准备跨年的人们才刚过开始聚集――只是今晚包厢里的气氛无论怎么活跃,都很难挑动起来。
尤其是他们vio这一边,顶头boss笑意阴恻眼神又疯地给自己灌闷酒,吓得原本准备敬酒的都没一个敢上前。
这样的氛围下,自然只得提早散场。
灌了一晚上闷酒的后果就是毫无疑问的喝大了。公司专车来接的时候,秦楼还在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