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不停地震动,似是在催促他接听。
掌心传来麻麻的感觉,这种触感连通了电流,传到了心房的位置。
李星河呆呆地看了那个名字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绿色的接通键。
一声微响过后,电话通了,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李星河将听筒贴在耳边,隐约听到那头传来熟悉的呼吸声。这道声音陪伴他度过了两年时间,每一次的起伏他都能能想到声音主人脸上的表情。他忽然觉得心口发烫,鼻尖发酸。
“哥哥,是你吗?”那头喊了一声。
李星河迅速地拉回思绪,勉强道:“是我……我在听。”
赵卿北应了一声,问他道:“你在家吗,还是在学校?”
李星河还没来及跟他说赵雪尽的事,一开始是怕他听了之后会不高兴,后来是没机会说了。他撒了个谎道:“在朋友家里。”
“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看来我们星河不用人操心了。”赵卿北轻笑了一声。
李星河捏了捏手机,鼓起勇气道:“你给我打电话,是打算和我说什么?”
赵卿北停顿了几秒,说:“前几天你打给我,我手机坏了,没有及时回复你,对不起。”
李星河心里一酸,多蹩脚的借口啊。
他肯定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处理好了,才打这通电话的罢。
来之前,他发现Patrick的微博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关于蓝水湾的新闻再次被全都压了下去。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天他有多累。
就连声音听起来,也是强撑的感觉。
李星河吸了吸鼻子说:“我想你了,想回国看你,可以吗?”
赵卿北足足有好一会儿没说话,片刻后故作轻松道:“你才开学几天就要回国,怎么,是不是外语教学太难懂了?还是在学校有人对你不好?”
他用了极大的温柔和耐心问这些问题,却只字不提国内的事情。
李星河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说:“没有,我适应的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呢,只是想和你分担一点,至少不想听你这么若无其事了。
但他知道赵卿北不会愿意听到这些,即使他说出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他既然能瞒着自己这么久,显然是希望他知道得越晚越好,最好完全不知道。
他暗暗地做了个决定,呼出一口气道:“算了,没事了,只是今天遇到了一点烦心事。我朋友叫我去吃饭,晚点再跟你聊罢。”
“好,我今天随时有空。”赵卿北说,“吃了什么,记得拍给我看看。”
分开之前,他们说好了要遵循异地恋的守则,每天早安晚安,给对方发送今天做的事和吃的东西。
可李星河过来的当天忙得不行,等到想起来发晚安的时候,又怕他早就睡了,会打扰到他。接下来的几天更是要报道、要应付课程,完全忘了刚开始的约定。
他低低地说了声“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开始认认真真地看机票。
吃晚餐的时候,赵雪尽让管家把一盘盘菜端上来。
他没有过分夸大,他确实很有做美食的天赋。
李星河解决了一桩心事,稍微有了些胃口。一边吃一边赞叹,“你要是不是博士的话,甚至可以去开个小餐馆了,这也太好吃了!我以为这里是美食荒漠,没想到当地的食物也可以做的这么好吃。”
赵雪尽用餐巾擦了擦嘴,笑着说:“一部分是管家帮我的,我不方便站起来操作。”
他吃饭的样子和赵卿北很像,都是极致的优雅、一丝不苟,偏好也大致相同,喜欢蔬菜和海鲜,不喜欢红肉。不愧是亲生兄弟。
李星河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挠了挠脸道:“其实我挺好奇的,但又不知道这么问会不会不礼貌。”
“你想问我生什么病?”赵雪尽不怎么介意滴说。
李星河点了点头:“会好起来吗?”
赵雪尽说:“是一种脊髓病变,说起来比较复杂。其实原本是有治愈的希望的,但是我从出身起就体质较差,因为这种病又引发了一些其他症状。对你们来说,可能感个冒三五天就好了,但是对我来说会需要十几天才能恢复。”
李星河面露惋惜,“那现在没有治愈的办法了吗?”
“不是没有。”赵雪尽道,“我本身是从事这方面研究的,我认识的导师也在积极帮助我康复,相信未来总会有办法的。”
吃完饭后,李星河看见管家给他拿了一盘子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