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旭说:“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先回了,万一有什么事,你就给我们打电话。”
李星河心想能有什么事,敷衍地应了一声。
等到他们走后,赵卿北才慢慢地走过来。
他穿着高中校服,身后还背着书包,像是临时买了张机票飞过来似的。
宿舍楼下的路灯昏黄,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李星河感到一阵热气扑面而来,这种热度不是空气的那种温热,而是他觉得赵卿北好像一只蒸熟的螃蟹,整个人散发的热腾腾的感觉。
“哥哥。”赵卿北的嗓音带着年少时期特有的沙哑,比他高半个头的人,语气却有点犹豫不安。
李星河皱眉道:“你跑到这里来干嘛,你妈妈知道吗?”
“我……难受,想见哥哥。”赵卿北往他这里靠近了一步。
不知怎的,李星河产生了一种想逃离的冲动。
这种冲动仿佛隐藏在血管之中的基因在提示他,面前的人很危险,你需要赶快找个地方躲开他。
他竭力压下这股冲动,没好气地说道:“难受去找医生啊,找我干嘛,你赶紧回去吧,免得你家里人担心。”
赵卿北固执地站在原地不动,“之前我难受的时候,妈妈都会给我哥哥的衣服,可是这次那件衣服上没有哥哥的味道了……”
李星河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操,你不会发烧了吧!”
他顾不得许多,上前借着灯光看了看赵卿北的脸色,果然一片通红;他又伸手去摸对方的额头,烫得吓人。
“我靠,温度这么高,你居然还敢到处瞎跑?赶紧跟我去医务室!”李星河不由分说地拉着他道。
赵卿北摇头,“我没有发烧。”
李星河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你没毛病吧,都烧成这样了,还在这里犟。”他又使了使劲,却没拉动。
一个比他小一岁的高中生,他居然拉不动?
赵卿北反手握住他的手,滚烫的掌心贴在他手背上,惹得两人的皮肤都像是要灼烧起来一样。
“我没发烧,是易感期到了。”他小声却肯定地说道。
李星河这回更惊掉下巴了,指着他道:“你易感期还往外跑?!”
他的音量有些大,引来旁边几个路过的人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赵卿北像是做错了事,低着头声音愈发小,“我注she抑制剂,也带了止咬器。”
他拽着李星河的手,一路往上,同时掀开校服衣领,让李星河的指尖碰到他脖子上的止咬器。
常见的止咬器分为两种,一种是戴在牙齿上的隐形款,那种效果不是特别好,仍然会让alpha控制不住自己。
另一种就是赵卿北脖子上这种黑色项圈,里面是带有电流的,一旦佩戴者产生想咬人的欲.望,这种电流就会让他痛不欲生。
李星河大惊失色,连忙想去把这玩意儿摘下来。
“你疯了?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他怒道。
虽然童养媳变成了alpha,但怎么说这么多年了还是有点感情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小子伤害自己的身体。
“不会的,只要我不发作,就不会被电击,我能控制住。”赵卿北拦下他的手说道。
他再次靠近了一步,“哥哥,可以让我闻闻你身上的味道吗?”
灯光下,刚成年的alpha低垂着精致绝伦的眉眼,流海半遮住黑色的瞳孔,整个人显得高大又脆弱,如同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委屈小狗。
李星河心里的荒唐逐渐被怜悯所替代,便也顾不上他为什么要闻自己一个alpha的味道了,叹了口气,张开双臂道:“你闻吧。”
他的本意是,张开双手能让自己身上的气息发散的更快一些,那样方便对方去“闻”。
但赵卿北误会了他的意思,他倾身抱住了李星河,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带;同时低下头,将鼻尖埋在他的领口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李星河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刚刚在篮球场上的那种眩晕感又出现了,眼前的景象渐渐趋向于一片黝黑,心跳砰砰砰地,和赵卿北的心跳夹杂在一起。
他呼吸困难地挣了挣,“你小子他妈吃了几斤牛肉啊,这么大力,放松点!”
这一丝微弱的挣扎,激起了alpha心里的暴虐欲。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赵卿北的眼睛瞬间变得充血且胀红。
他箍着李星河腰的手臂越发用力,好像要将那段腰折断一般。
李星河也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他两眼发黑的现象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与此同时还伴随着浑身发热、脸颊滚烫,好像赵卿北身上的温度,顺着接触的地方传染给他了一样。
恍惚间,他闻到了一股极淡的、好像一呼吸就要随风散去的,沉香木的味道。
在闻到这股味道后,他的手脚越发酥软。
整个人好像泡在温泉里,化身为泉水中的气泡,用手指一戳就会“噗”的散掉。
后脖颈的位置微微发麻、发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顶刺他的皮肤。
怎么会这样……
就在两人意识混乱的时候,突然传来校警的声音。
“那边两个同学,你们没事吧?”校警距离他们约三米远,坐在车上问道。
李星河这才惊醒过来,匆忙推开赵卿北。
这回赵卿北没有再用力,反而被他推得喘着气后退了几步。
“……没事!”他大声回答道。
校警说:“那就好,在公开场合,还是把信息素收一收,会影响到其他人的。”说完,便骑着车走开了。
李星河一惊,他是没有信息素的,那就只能是……
眼前的赵卿北也看着他,忽然身体晃了两下,一头栽倒了下去。
“你你你怎么了?”李星河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
“嘀嘀嘀,嘀嘀嘀——”
他颈间的项圈发出一阵鸣叫,上面的红点闪烁。
李星河骂了句脏话,原来是这东西。
他赶紧把那个圈摘了下来,扶着赵卿北轻拍他的脸颊,“喂,你没事吧?”
易感期的alpha攻击性很强,但其实也非常脆弱,尤其是脖子、喉结这种主要分泌信息素的地方,这样给他来一下电击,估计痛死了。
李星河感到心脏一阵抽疼,哎,这小脸刚才还红扑扑的,现在惨白惨白的,真叫人于心不忍。
本来他如果住在alpha寝室,是可以把赵卿北带回去住一晚的,可是现在他们寝室全都是beta,宿管员也不会让他进去的。
李星河迫于无奈,只好带他去开房。
等他扶着比自己重不少的赵卿北到酒店,才被告知,两个不同类别的人来开房,是需要结婚证的。
李星河快气死了,指着自己鼻子道:“我是alpha啊,你看不出来吗?”
服务员看着他涨的粉红的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以及软绵绵的四肢,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哦先生,我们是有规定的。”
李星河欲哭无泪,只好找到了自己的表哥秦涛。
他在学校外面租了个三室一厅的房子,或许可以借住一晚。
于是,秦涛被从女朋友的床上拎起来,叫苦不迭地去帮李星河搬人。
女朋友裹着外套在门口接他们,捂着嘴笑道:“哎哟喂,这么帅的alpha还真不能扔在马路上,等下被人偷走就危险了。”
她闻了闻空气,连连感叹,“啧啧啧,这信息素强度,他的omega得性.福到死吧。”
秦涛哀求道:“你回房间吧祖宗,我们三个alpha在这里,不太方便。”
女朋友哼了一声,转身婀娜多姿地进屋了。
李星河和秦涛一起把赵卿北放在客房的床上,然后虚脱地瘫坐在了地板上。
他感觉更加不舒服了,好像中暑了一样。
越靠近赵卿北,他就越觉得头晕。
秦涛说:“那什么,我们家第三个房间用作储藏室了,你俩在这凑合一晚成吧?”
李星河怕再耽误他要发飙,没什么力气地点头道:“成,你去吧。”
秦涛道:“你俩都是alpha,应该也不用准备抑制剂了。对了,这家伙是不是到易感期了?你小心点,别被他给揍了。”
易感期的alpha之间很容易发生斗殴现象,不过李星河还没分化,这种打斗应该不太可能出现。
“知道了。”李星河说。
等秦涛关上门后,他觉得越来越热,连空气都好像变得稀薄起来。
“怎么搞的,我最近体力下降的也太快了吧。”他嘟哝了一声,把空调调到最低的温度,手脚并用地爬上床,在赵卿北身边躺了下来。
睡到半夜的时候,李星河是被一阵压迫感给弄醒的。
他感到有个沉甸甸的东西压在自己胸口,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是赵卿北。
赵卿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行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月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光线暧昧不清。
赵卿北低下头,李星河正猜测他到底要干什么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啄了一下李星河的嘴唇。
“哥哥,你好香。”他用低沉蛊惑的嗓音说道。
李星河赫然睁大双眼,怒不可遏。
他在干什么?
他想把身上的人掀开,却怎么都动弹不了,手脚软的连抬起来都成问题。
赵卿北得寸进尺地又舔了他一口,再次说道:“你真香,哥哥。”
香你麻痹,李星河快急得哭出来了。